一剑破天骄是由东方玉写的武侠小说
阿奇小说网
阿奇小说网 短篇文学 武侠小说 校园小说 官场小说 乡村小说 重生小说 穿越小说 言情小说 架空小说 经典名著 灵异小说 玄幻小说
小说排行榜 同人小说 耽美小说 推理小说 仙侠小说 都市小说 历史小说 竞技小说 科幻小说 伦理小说 军事小说 网游小说 全本小说
好看的小说 深宅旧梦 情栬西游 滛情幻影 心畸之夺 情卻双轨 绝地羔羊 四面春风 龙之物语 风韵犹存 综合其它 总裁小说 热门小说
阿奇小说网 > 武侠小说 > 一剑破天骄  作者:东方玉 书号:43855  时间:2017/11/15  字数:22003 
上一章   第十章 直闯紫衣帮    下一章 ( → )
管秋霜心头已经觉得有些不对,脚下更快,越过小天井,二门也敞开着,她快要奔近之际,忽然发现二门门槛上,蹲着一只茸茸的东西!

  星月昏黄,看不清那是什么,蓦然一见之下,不由吓得尖“啊”一声,往后连退!

  凌干青忙道:“你看到什么了?”

  管秋霜一手按着口,指指门槛上茸茸的东西说道:“大哥,你看,那是什么?”

  凌干青凝目瞧去,笑道:“那好像是一只公。”

  管秋霜道:“公怎么会站在门槛上的呢?”

  两人走近二门门槛,站在门槛正中间的,果然是一只公,只是一只没头的公头早已被人剁下,用一柄单刀从肚子下,钉在门槛上的。

  这二门的门槛,是整条青石制成的,这人用单刀穿过腹,杷钉在石门槛上,光是这份内力,就很可观了。

  把一只无头公钉在二门中间,这自然是寻仇和示威的意义了,可能还含有犬不留之意。

  凌干青暗暗攒了下眉,忙道:“管叔叔他…”

  管秋霜问道:“爹怎样了?”

  凌干青道:“我是说管叔叔一定在里面了,我们快进去。”

  这回他抢先走在前面,越过大天井,急步朝石阶上奔去,刚跨上石阶,就看到一个人斜躺在阶边走廊上。

  那人手中还握着一柄雪亮的雁翎刀,仰面躺在地上。

  凌干青俯身一看,他正是管叔叔的大弟子全长,伸手朝他口一摸,骨已碎,是被内家掌力震碎的,人已死去多时!

  管秋霜跟在他身后,走上石阶,惊颤的问道:“大哥,这人是谁呢?”

  凌干青已经直起身来,说道:“是全师兄。”

  “会是大师兄!”

  管秋霜几乎惊骇绝,急忙问道:“他伤得很重么?”

  凌干青黯然道:“死了,是被内家掌力震碎心脉…”

  说话之时,目光一动,发现大厅口,左右两边,倚门站着两个手持钢刀的庄丁,好像被人制住了道,这就走上一步,伸手朝左边一个肩头拍去。

  他原想解开他们问问,全长是被什么人害死的?哪知手掌拍在庄丁肩头,那庄丁突然身子一歪,砰的一声,跌倒下去,手中钢刀,当然堕地。

  凌干青吃了一惊,再往那庄丁口一摸,也同样的被震碎骨致死。

  敢情他先被制住道,然后又中了一掌,是以虽然身死,并未倒下。

  管秋霜眼看庄丁又倒了下去,一颗心直往下沉,问道:“大哥,他也死了么?”

  凌干青点点头。

  管秋霜急道:“爹呢,爹会到哪里去了呢?”

  凌干青来已意味到事情并不寻常,一面说道:“妹子,镇定些,我们先进去看看,管叔叔不会有什么事的。”

  口中虽在安慰着她,心里头已有不祥之感,当下就当先举步,跨入大厅。

  偌大一座大厅中,没点上灯,就显得森森的。

  凌干青目能夜视,这一抬眼,就看到上首一张大椅上,大马金刀的坐着一个人,这人正是云中鹤管叔叔。

  自己和秋霜在厅前说话,管叔叔不会不听见,但他依然一动不动的坐在椅子上,一言不发,这情形就不对了。

  他心头不由得狂跳起来,暗道:“莫非管叔叔他已经遭到毒手?”急忙回身道:“妹子,你身边可有火种?快去点起灯来。”

  管秋霜答应了一声,回身去找火种。

  凌干青赶忙走上前,只见管叔叔睁大两眼,一脸俱是愤怒之,但双目丛已散漫无光,脸上也是如死灰,没有人,心中暗暗慨叹:“看情形,管叔叔大概也已遭毒手无疑!”

  管秋霜这时正好找到火种,点燃起灯烛,灯光一亮,她已看到爹端坐在椅之上!急忙放下烛台,口中叫道:“爹…”

  一阵风般扑了过来。

  凌干青急忙伸手一拦,说道:“妹子,你要镇定些,管叔叔他…”

  管秋霜一呆,问道:“爹他怎么了?”

  凌干青伸手摸摸管叔叔的口,这是一个手法杀的人,管叔叔和全长死法一般无二,也是被人用内家掌力震碎了骨。

  “爹!”

  管秋霜也看出来了,爹定着双目,一眨不眨,分明已经气绝多时。她心头如绞,一下扑到爹的椅前,双手抱着爹爹的尸体,只叫了一声,就昏了过去。

  凌干青手指轻轻给管叔叔阖上眼皮,一边低低的道:“管叔叔,你老人家安心地去吧,侄儿会替你老人家找出凶手来的,侄儿也会好照顾秋霜妹子,你老人家只管放心吧!”

  说完,然后用手在管秋霜背后轻轻拍了一掌。

  管秋霜悠悠醒来,目中下两行泪水,双膝跪地,抱着爹的尸体,大哭道:“爹,你老人家怎么会被人害死的,爹,你告诉女儿,是谁害死你老人家的,爹,你留下女儿一个人,怎么办呢?”

  凌干青低低的道:“妹子,你先莫要悲伤,管叔叔遇害,为时不久,也许贼人尚未远去,我们先搜看一遍,如能把他逮住,管叔叔的大仇,不是立时就可报雪了么?”

  他摸管叔叔的口,尸体已经冰冷,推想凶手逞凶之后,不可能还留在庄上,这话,只是想劝她不可过度伤心罢了。

  管秋霜听得果然止住了哭声,举袖拭着泪水,站起身道:“大哥,你说凶手还会在庄上么?”

  “这也很难说。”

  凌干青道:“你伤心并没有用,不如先搜上一搜,就算搜不到贼人,也可以找庄上的人问问,这杀害管叔叔的凶手,是不是萧成化?”

  “一定是姓萧的!”

  管秋霜咬牙切齿的道:“找到他,我管秋霜不把他碎尸万段,誓不为人!”

  凌干青取过一盏气死风灯,点着了,走在前面,两人一路搜入内宅,两名婢女、一名老婆子,也全遭了毒手,管秋霜噙着泪,娇躯只是颤抖不已。

  再由内宅转身厨房,司务、火夫、杂工,也全是被震碎骨致死。再由后进回出,搜遍两厢,十六名庄丁,手持匣弩,一个个全已气绝,只是没有敌人半点影子。

  凌干青看得气怒填膺,怒声道:“毒辣的手段,全庄二十八个人果然全遭了毒手!”

  这是萧成化说的:“全庄共计二十九个人”如今只有管秋霜一个人漏网而已!

  管秋霜双眼红肿,问道:“大哥,这是姓萧的贼人说的么?”

  凌干青点点头道:“他方才掏出一张名单,说全庄二十九个人,要照单全收。”

  “走!”管秋霜着泪道:“大哥,我们这就找姓萧的贼人去,我…和他拼了!”

  凌干青道:“妹子,贼人既已远去,报仇之事,并不急在一时,管叔叔和庄上这许多人,都已身死,自然该替他们埋葬好了再去报仇。”

  管秋霜哭道:“这许多人…叫我怎么办呢?”

  凌干青想了想道:“庄上一下有这许多人死去,传出去,就会惊世骇俗,只好我们自己动手给他们埋葬了。”

  管秋霜哭着道:“爹呢,难道也这样草草埋葬了么?”

  “目前只好如此。”

  凌干青道:“先替管叔叔埋葬了,树立一个标记,等我们替他老人家报了大仇,再来营葬厚殓不迟。”

  管秋霜点点头。

  于是在庄上找了一把铁铲,来至后园,由凌干青动手,在假山前面,挖了一个坑,先放下一块木板,铺上被褥,由管秋霜抱着爹的尸体,用被褥包好,凌干青用剑劈了几块门板,放在四周,上面也盖了一块木板,然后把土填平,树立了标记。

  管秋霜为了怕惊动四邻,只是跪在旁边,低低的啜泣。

  接着凌干青又在假山边挖了一个土坑,把老婆子和两个婢女埋好。

  最使他费力的是二十几个庄丁杂工,这个大坑,足足挖了半个多时辰,再把他们运到后园,一起埋葬,填平了土,天色已现鱼白。

  差幸他内功深,这要是换上一个人,那能做得完?就是这样草草掩埋,也累得他筋疲力尽。

  两人回到前厅,管秋霜拭着泪,说道:“大哥,你累了一晚,要不要到爹的书房去休息一回,我去给你些吃的东西。”

  凌干青道:“休息倒不用了,我在挖坑之时,一面就在运气行动,所以还不十分累,肚子却确是有些饿了,我们一起到厨房去吃的吧!”

  两人又从大厅回到后进,跨进厨房,管秋霜正待去找吃的东西,凌干青在进入厨房之前,看到小天井中养着的鸭,也全死了,不由心中一动,说道:“妹子,你身上可有银器?”

  管秋霜从发髻上拔下一支针,问道:“大哥要银器做什么?”

  凌干青没有说话,接过银针,走到水缸边上,把银针朝水中浸了一浸,半支银针已呈烈黑,不觉哼了一声道:“这贼人果然在水中下了毒,妹子,只怕厨房中的食物,都已不能吃了。”

  说话之时,举足把缸踢破。

  管秋霜失道:“大哥怎么会知道的呢?”

  凌干青道:“他在二门门槛上钉着公,就表示一家犬不留了,我刚才进来之时,看到厨房前面的小天井中,豢养的鸭也全都死了,就怀疑他在食水中可能也下了毒!”

  “这姓萧的真是该死!”

  管秋霜道:“那么我们现在怎么办呢?”

  凌干青道:“你去收拾一下衣衫,哦…不用了,这贼人心思恶毒,没找到你,就在水中下毒,可能也会在你衣衫上弹上毒粉,自然不能穿了,这样吧,我们把门户关了,下了锁,就离开这里吧!”

  管秋霜含泪点头道:“天涯海角,也要找到姓萧的。”

  凌干青道:“妹子放心,萧成化是紫衣帮的坛主,紫衣帮在江湖上声势极盛,要找他还不容易?”

  管秋霜抬起一双红肿的泪眼,咽声道:“找紫衣帮,要大哥帮我的忙,但找到姓萧的,我要亲自替爹报仇。”

  凌干青从管叔叔的遇害,就可联想到聂小香也是紫衣帮掳去的了,他自然也非找紫衣帮不可,一面说道:“妹子,管叔叔和先父义结金兰,是我唯一的叔叔,何况方才我在管叔叔面前立下了誓言,我不但会全力帮助你找到凶手,也会好好照顾你的,你只管放心好。”

  管秋霜涕盈盈的道:“谢谢大哥。”

  芜湖,据长江右岸,为漕运的中心,是全国第一的米都市,因为商业鼎盛,市面也就特别繁荣。

  因为芜湖是大城镇,大码头,不会没有紫衣帮的人。

  凌干青和管秋霜就这样找到芜湖来了。

  因为他们不知道逢老大、萧成化的去向,芜湖是离南陵最近的大码头,到了芜湖,不怕找不到紫衣帮。

  管秋霜为了路上方便,也改换了男装。

  女孩子改装上男装,看去就是个模样儿俊俏的书生,就是个子矮小了些。这也没关系,她和凌干青一路上本来就只是兄弟相称,人家看去,他们生得模样清秀英俊,确也有些像同胞兄弟。

  时间还没有到吃午餐的时候,凌干青、管秋霜已经跑了三家酒楼“找人”没找到。

  现在他们又走上第四家酒楼来了。

  东大街会宾楼,一排五开间门面,装潢得画栋雕梁,金碧辉,是芜湖城里最出名的微菜馆。

  两人刚跨进大门,要待登楼,就见楼梯两旁,站着两个披紫短氅,一身青色劲装的汉子。

  这两个汉子一看到凌干青、管秋霜二人要想上楼,左首一个立即上一步,拱手说道:

  “二位公子,可有请柬?”

  凌干青已从他们一身服饰上,看出正是紫衣帮的人,这叫做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当下微微—笑道:“上酒楼喝酒,还要请柬吗?”

  那汉子道:“没有请柬,二位就请留步了。”

  凌干青问道:“为什么?”

  那汉子道:“因为今天正午,是咱们鄢柁主在这里宴客,楼上全包了,二位请到楼下用餐吧!”

  这话说得还算客气。

  凌干青点头道:“是你们鄢柁主请客,那好,我正要找你们鄢柁主有事,你去叫他下来。”

  那汉子听得不由一怔,看看凌干青管秋霜,只是两个年轻相公,身上也没带兵刃,不像是找碴来的,但听凌干青的口气,却明明是找碴来的了!

  紫衣帮崛起江湖,还没人敢上门找碴。

  右首汉子冷冷的道:“你知道咱们鄢柁主是什么人吗?”

  “你们不是紫衣帮的人吗?”

  凌干青微哂道:“鄢柁主自然是这里的柁主了。”

  右首汉子嘿然道:“你知道就好。”

  凌干青道:“所以我叫你去叫他下来。”

  右首汉子沉声道:“你小子是哪里来的?”

  管秋霜跨上一步,清叱道:“不长眼睛的东西,你敢出言无状?”

  挥手一掌掴了过去。

  她既然出手,那汉子如何躲得开?只听“拍”的一声脆响,那汉子一个头被掴得连颈子都扭了过去,人也跟着往左撞出去了三四步“砰”的一声,撞在柜头上,就两脚一软,跌了下去。

  左首汉子脸色大变,喝道:“你们敢打人!”

  管秋霜柳眉一杨,喝道:“你再不上去叫姓鄢的下来,我教你和他一样,躺到地上。”

  左首汉子哼到:“好,你们等着。”

  回身匆匆上楼而去。

  一会工夫,从楼梯上奔下四五个手单刀的青衣汉子,口中喝道:“何方不开眼的小子,敢到这里来撒野?”

  管秋霜回头道:“大哥,你不用出手,让我来。”

  一面朝他们喝道:“你们中间,哪一个是鄢柁主?”

  有人嘿然道:“小子,你要找的在这里!”

  他随着话声,单刀直指,从楼梯冲了下来,刀尖笔直刺到。管秋霜怒叱一声:“找死!”

  右手三个指头一下撮住了刀尖,往后轻轻一带,那汉子一个狗吃屎往地上扑倒下去。

  管秋霜右脚朝他胁上踏去,那汉子杀猪般一声惨叫,肋骨“克勒”作响,少说也被踩断了三两,登时痛得昏了过去。

  这原是电光石火般事,这汉子冲下的同时,其余四个汉子,也一齐冲了下来。

  管秋霜握刀尖,用刀柄左右一格,架开了两个汉子的刀势,刀柄已经敲上他们的手腕,两柄单刀立时坠地,一腿扫出,就扫倒了三个,左手舒展如兰,朝另两个汉子闪电般点出,不过一招之间,就把五个汉子全放倒了。

  这下惊动了酒楼的食客,也引起门外许多人的围观,当然也惊动了楼上紫衣帮的人。

  楼梯上出现了嘴上留着两撇胡子的中年人,目光一瞥,攒攒眉,朝凌干青二人抱拳道:

  “二位上酒楼寻衅,这是冲着敝帮来的,可是有什么见教?”

  凌干青还没开口,管秋霜抢着问道:“你是鄢柁主?”

  “在下不是鄢柁主。”

  那中年人大剌剌道:“但二位和在下说也是一样。”

  管秋霜道:“我大哥要他们通知鄢柁主一声,咱们找他有事,他们不仅没上去通报,反而口出恶言,我就让他们躺下了一个,另一个上去通报,却依仗人势,冲下来五个,还和我动刀,我自然要他们全躺下了。”

  中年人嘿然道:“你找鄢柁主何事?”

  管秋霜道:“你去把他叫下来就好。”

  中年人突然大笑道:“你们卖狂卖到紫衣帮头上来,那真是太岁头上动土…”

  管秋霜喝道:“看来你也是没长眼睛的东西!你给我滚下来。”

  左手提,右手屈肘朝那中年人招去。

  双方相距还有六七级楼梯,那中年人突然一个筋斗,骨碌碌的从楼梯上翻滚下来,跌扑在地。

  管秋霜提起右足,一下踩在他背脊上,冷冷的道:“太岁头上动土,又怎么样?”

  这一脚,又听到“咯”“喀”几声脆响,至少也踩断了他几肋骨,直痛得中年人闷哼出声。

  管秋霜哼道:“原来紫衣帮尽是些脓包!”

  她话声未落,突听楼梯上有人洪喝一声:“小子,你说什么?”

  一阵杂沓的脚步声,从楼梯上走了下来。

  说话的是一个蟹青脸高大汉子,身上虽然穿着一件簇新的湖绉长袍,但一看就知是个江湖武人,他身后还跟着四五个衣着体面的中年人。

  “我说什么你没听见?”管秋霜冷冷的撇了下嘴角,说道:“我说紫衣帮尽是些脓包,难道还说错了?”

  “哈哈!”那蟹青脸汉子仰首大笑道:“好小子,你…”“你给我滚下去!”管秋霜没待他说下去,一声清叱,右手屈肘一招,那蟹脸汉子同样一个筋斗,头下脚上从楼弟上翻滚而下,几乎连半点挣扎的余地都没有,就跌扑在地。

  管秋霜举脚踩在他后颈,冷冷的道:“说,你是什么人?”

  蟹青脸汉子涨红了脸,怒声道:“你有种就杀了老子…”

  “杀你比宰一条狗还容易。”管秋霜脚尖微一用力,蟹青脸汉子忍不住哼出声来。

  凌干青道:“兄弟,我们要找的是鄢柁主,你别太用力了。”

  管秋霜脚尖放松了些,说道:“谁教他们不长眼睛,出言无状的?”

  楼梯上还有四五个衣着体面的人,敢情是鄢柁主请来的客人,其中一个朝两人抱抱拳道:

  “二位可是不认识鄢柁主么?找他有什么事呢?”

  凌干青道:“在下兄弟找鄢柁主,只是向他打听一个人,没想到紫衣帮这些人竟然目无法纪,仗势凌人,舍弟才给予薄惩。”

  那人含笑道:“兄台那就请令弟快放开了,这位就是鄢柁主。”

  原来被管秋霜脚尖踩在地上的蟹脸汉子,就是紫衣帮芜湖分柁的鄢柁主。

  管秋霜脚尖一松,冷喝道:“鄢柁主,你起来吧!”

  鄢柁主在芜湖可也算得是一号人物,被人家连一招都未上,就踩在地上,这口气如何咽得下去。

  管秋霜脚尖一松,他就虎的吼一声,一下滚身而起,右手突发,一招“叶底偷桃”朝管秋霜档摘去。

  这是江湖下三滥的招式,鄢柁主是气怒攻心,才使出来的,招式虽然不登大雅之堂,但确是杀着,也最适合刚从地上翻起的人攻敌的最好机会。

  这一招,用在男人,已是下,更何况管秋霜是姑娘?

  管秋霜粉脸骤红,口中清叱一声,飞起一脚,踢中鄢柁主心窝。

  这一脚,管姑娘又羞又怒,自然用上了八成力道,鄢柁主大叫一声,口中出一道血箭,往后直飞出去。

  就在此时,酒楼门口,一下抢到了四个肩皮紫短氅的表衣佩刀汉子,向左右站开。

  另一个身披紫大氅的老者正大步朝门中跨入,只听“呼”的一声,鄢柁主一个人正好朝他面飞出。

  披紫氅的老者急忙双手一抄,把鄢柁主接住,低头一瞧,不神色一凛道:“是鄢柁主,你怎么了?”

  鄢柁主两眼紧阖,嘴角间血迹殷然,一望而知伤得十分沉重,几乎已是气若游丝!

  “好厉害的掌力!”紫氅老者嘿然沉笑,一手放下鄢柁主举步跨进酒楼大门,喝道:

  “什么人伤了鄢柁主?”

  “是我!”管秋霜冷声道:“我已经放开了他,是他使出下三招式,自己找死,怪得了谁?”

  紫氅老者跨进酒楼,目光一瞥,地上躺着六七个人,几乎全是紫衣帮的手下,一张老脸不由得神色大变,嘿嘿怪笑道:“原来果然是冲着本帮来的!”

  站在楼弟上的几个人中,有人说道:“姚堂主来了!”

  这紫氅老者中等身材,脸型瘦削,双颧突出,颏下留着数寸长的一把稀疏黄髭,面目冷森,正是紫衣帮外三堂堂主九指判官姚伯昌。

  凌干青曾在镇江见过他,心中暗道:“是了,鄢柁主在此宴客,大概就是宴请这位姚堂主。”

  姚伯昌看了管秋霜一眼,问道:“阁下和本帮有什么过节,要对鄢柁主下此毒手?”

  凌干青道:“姚堂主还认得在下么?”

  姚伯昌跨进酒楼大门,放下鄢柁主的身体,就看到紫衣帮的人横七竖八被放倒地上,又有管秋霜和他答话,因此并未注意到边上的凌干青。

  这时听到凌干青的话声,才转过脸来,望望凌干青,忽然凶狠之气一收,讶异的哦了一声,抱拳道:“你是凌公子,咱们曾在镇江见过,兄弟自然记得。”

  他自然记得,本帮金牌使者还是凌干青的兄弟,那天他还挨了毕秋云一记耳光。

  姚伯昌在江湖上来说,他是紫衣帮外三堂三位堂主之一,当然风头极健,但在紫衣帮中,他的地位远在坛主和金牌使者之下,他见了凌干青,自然不敢再使出堂主的威风来了。

  管秋霜奇道:“大哥,你认识他?”

  凌干青点点头道:“是的,我们在镇江见过。”

  姚伯昌道:“原来两位是一起的,哈哈,大家是自己人咯,鄢志清是个老,不知什么地方冒犯了这位兄台,兄弟疏于管教,还请凌公子二位幸勿见责。”

  酒楼中人眼看凌干青二人把紫衣帮的人打得落花水,还踢伤了一个鄢柁主,这还得了?

  正在人心惶惶之际,如今听了姚堂主的话,好像已经没事了!

  “姚堂主好说。”

  凌干青抱抱拳,就把刚才发生之事,详细说了一遍,接着道:“不瞒姚堂主说,在下这位兄弟,实是在下妹子所乔装,鄢柁主这一招太不雅了,才起我妹子的怒意,此事在下深感遗憾…”

  “该死的东西。”

  姚伯昌浓眉一耸,哼道:“鄢志清自取其辱,这就怪不得令妹了。”

  凌干青在和他说话之时,示意管秋霜,把被制的六人解开了道。

  那六个紫衣帮手下道一解,看到姚伯昌,一齐躬身道:“属下叩见堂主。”

  姚伯昌喝道:“你们这些人,平不知道如何横行不法,恃势凌人,还不把鄢志清扶回去,快给我滚!”

  那几个紫衣帮的徒众给他大声一喝,吓得脸无人,连声应是,扶着重伤的鄢柁主匆匆退了出去。

  姚伯昌目注凌干青,问道:“凌公子二位,既和鄢志清不,不知找他何事?”

  凌干青道:“在下找鄢柁主,是想跟他打听逢前辈和萧坛主的下落,不知他们二位去了哪里?”

  姚伯昌眼中闪过一丝异色,问道:“凌公子找总护法何事,可否告知兄弟?”

  凌干青道:“在下找逢前辈和萧坛主,想打听一件事,此事关系重大,恕难奉告,姚堂主如果知道他们行踪,可以赐告,在下感激不尽,不愿赐告,那就算了。”

  管秋霜在旁道:“大哥,那不成啊,他们同是紫衣帮的人,怎会不知道萧成化的下落?”

  姚伯昌是多年老江湖了,管秋霜的口气,他怎会听不出来?脸上堆起笑容,说道:“总护法和萧坛主的行踪,兄弟确然不大清楚,凌公子如有急事…”

  他拖长语气,顿了一顿,才道:“兄弟是奉命巡视各处,身在外面,但兄弟可以向堂上询问。”

  管秋霜道:“难道姚堂主连贵帮霍帮主来了,都不知道么?”

  姚伯昌听得更是惊奇,霍帮主南来,就是帮中知道的人也不多,他看了两人一眼,问道:

  “姑娘如何知道的?”

  管秋霜道:“我只是问姚堂主知不知道霍帮主现在何处?我们找逢老大,就是要见见贵帮帮主。”

  姚伯昌心里一阵为难,听这两个年轻人的口气,似乎并不友善,帮主南来,是本帮的机密,岂能向外?这就微微摇头道:“抱歉兄弟并不知道帮主南来之事,二位如别无见教,兄弟就失陪了。”他是老狐狸,既然不好说,也不愿开罪金牌使者(毕秋云)的义兄,自然只好走了,走后,他就可以飞鸽传书,向外三堂转报总护法、萧坛主了。

  “姚堂主慢点走。”

  管秋霜道:“姚堂主身为贵帮堂主,尚且不知道贵帮帮主的下落,我们不是贵帮的人,就更难找得到贵帮帮主了。”

  姚伯昌道:“姑娘那么要兄弟如何效劳呢?”

  管秋霜冷冷的道:“我们找鄢志清,就是要他带路,领我们去找逢老大、萧成化,如今遇上姚堂主,比鄢志清又高一层,自然希望姚堂主能给我们带路了。”

  姚伯昌心里已经有数,但只是攒攒眉道:“兄弟奉命巡视各处,在这里只耽搁一天功夫,就得转往他处,如何能陪二位去呢?这点,还望凌公子原谅,兄弟告辞。”

  他拱拱手,转身走。

  “站住!”管秋霜冷叱一声道:“我们好不容易遇上一个堂主,你这样就想走了么?”

  姚伯昌身为紫衣帮外三堂堂主,说话这般宛转,已是异数,此时被管秋霜当着围视的众人大声叱喝,他依然毫无愠,含笑道:“姑娘要待如何呢?”

  管秋霜道:“我们要你领路,你不去也得去。”

  到了此时,姚伯昌已经不能再忍了,呵呵一笑道:“姑娘莫要错了。”

  管秋霜道:“我错了什么?”

  姚伯昌道:“姑娘踢伤鄢志清,咎在于他,咱们可以不说,但主要还是兄弟看在凌公子的面上,否则有人伤了本帮柁主,本帮岂能任人欺负?兄弟和凌公子也只不过在镇江见过一面,因为凌公子是奉帮一位金牌使者的义兄,算来不是外人,因此兄弟一再隐忍,不好撕破了脸,姑娘如果认为兄弟怕了二位,岂不是错了。”

  管秋霜道:“我不用你看什么人的颜面,本姑娘说出来的话,一向没有第二句,总之,今天你不肯带路,也得带路,敬酒不吃,罚酒就非吃不可。”

  “哈哈!”姚伯昌回头看了凌干青一眼,说道:“凌公子听到了,这话是令妹说的!”

  管秋霜叫道:“大哥,这件事,我会料理,你不用管了。”一面朝姚伯昌招招手道:

  “你身为紫衣帮堂主,大概有几手功夫了,你只管使出来,看姑娘接得下接不下?”

  姚伯昌外号九指判官,一支判官笔,可判人,在江湖上也算数一数二的高手,他一再忍耐,正是他老于江湖之故,如今听管秋霜口气极大,心中暗暗一动,立即撒了判官笔来,嘿然笑道:“姑娘兵刃呢?姚某在外面领教。”正待退出门去。

  管秋霜冷笑道:“姚堂主身手不凡,大概有三尺迥旋之地,就可以了,到外面去,大街上动手,岂不会惊动更多的人,至于兵刃么,本姑娘一向很少使用兵刃,姚堂主不是撒出判官笔来吗?我就徒手接你几招好。”

  这话,真会把姚伯昌活活气死!他在判官笔上,下过三四十年功夫,不错,判官笔以点为主,乃是兵刃,有三尺方圆,足够迥旋施展,但她要徒手和判官接招,岂非把九指判官,笔分的姚伯昌看扁了?

  这话连凌干青听了也不暗暗攒眉,这位妹子太以托大了。

  姚伯昌气黄了脸,点头道:“好,好,姑娘那就接着了。”

  喝声乍出,右手一探,一支黑忽忽的判官笔已经递到了管秋霜的面前。

  管秋霜伸出一只白纤细的玉手,忽然手掌一翻,一下就拂在姚伯昌的判官笔上,她没有去抓,只是用手在笔上。

  这一之势,姚伯昌立时感到不对,因为递出去的判官笔居然往下一沉。

  他久经大敌,这一招原是试探质,但不管如何,这一招既然出手,笔上多少总贯注了几分力道,对方翻手之间,就把笔得往下一沉,岂非显示她掌上内力相当深厚了。

  姚伯昌一惊,不待管秋霜变招,便已一个盘龙步绕到侧首,再度发招,翻腕递出。

  哪知管秋霜右手住判官笔,左手也迅捷拂了出来。

  姚伯昌不使盘龙步,她左手还拂不上,他这一绕到她左首,就好像是自己送上去的一般,判官笔递到一半,左肩已被她玉手手背拂中,但觉半边身子骤然一麻,失去了功力。

  管秋霜已经收回手去,朝他笑了一笑道:“姚堂主,现在可以给我们领路了吧?”

  这下,连凌干青都看得一呆,暗暗赞道:“这位管家妹子好快的手法!”

  姚伯昌被她一拂就制住了半边道,但他神志依然十分清楚,一张老脸扭曲着沉声道:

  “你待如何?”

  管秋霜道:“你输了,就应该带我们到贵帮外三堂去问了。”

  姚伯昌怒声道:“你们可以把姚某杀了。”

  凌干青道:“姚堂主,你带我们去贵帮外三堂,设法和逢前辈取得联络,就没你事了。”

  一面回头朝管秋霜道:“门外还有四个姚堂主的随从,你去要他们备一辆车,好送姚堂主回去。”

  一面挥手点了姚伯昌的道,一手取过判官笔。

  管秋霜依言跨出酒楼大门,果见四个肩披紫氅的汉子,站在门口,这就挥挥手道:

  “你们姚堂主负了伤,还不快去叫一辆车子送姚堂主回去?”

  这四个汉子因未奉堂主命令,不敢入内,听了管秋霜的话,其中一个问道:“你是什么人?”

  管秋霜道:“我自然是你们姚堂主的朋友了。”

  那汉子问道:“姚堂主怎么了?”

  管秋霜道:“被人闭了经,我们无法解开,只好送他回堂上再行设法了。”

  那汉子道:“老李,你快去叫一牺车子,直放镇江。”

  管秋霜心中暗道:“原来他们外三堂就在镇江。”

  另一个汉子答应一声,立即飞步往大街上奔去。

  管秋霜回进店堂,悄声道:“大哥,他们外三堂在镇江呢!”

  一会功夫,门口果然驰来—辆马车,一名汉子走入酒楼,要来扶姚伯昌。

  凌干青道:“你们动不得,姚堂主伤在内腑,由在下兄弟二人扶他上车,你们找四匹马来,才能一路护送同行。”

  那汉子道:“咱们马匹,就停放在前街客店之中。”

  凌干青道:“那就快去。”

  那汉子回身退出,凌干青、管秋霜扶着姚伯昌走出酒楼,上了车厢。

  四名紫衣帮的汉子留下了两人,另两个赶去客店取了马匹回来,四人一齐跨上马背,护着马车,一同启程。

  一路上管秋霜只是催着车把式加紧赶路,那车把式知道紫衣帮不好惹,自然唯命是从,除了打尖吃饭,连夜攒程。

  第二天已牌时光,就已赶抵镇江。

  四名汉子策马前导,马车一直驰到南郊,但见山岭环抱,一条黄泥道路,倒也十分宽阔,两边林木清幽,鸟声啁啾。

  行不多时,马车穿林而入,到了一处山麓,前面已有一片庄院,围着木栅,车子就在栅前停住,四名汉子中早已有一个跃下马背,飞步往庄院中奔了进去。

  凌干青一掌拍开姚伯昌四肢被制的道,含笑道:“委屈姚堂主,现在请下车来。”

  姚伯昌缓缓活动了一下手脚,才沉声道:“你们把姚某劫到什么地方来了?”

  凌干青道:“在下兄弟把姚堂主送到镇江来,不信姚堂主下车就知道了。”

  随着话声,把判官笔递了过去,说道:“姚堂主别忘了随身兵刃。”

  姚伯昌愤怒的哼了一声,一手接过判官笔,当先跃下车厢。

  凌干青、管秋霜也随着相继跳下。

  就在此时,只见庄院大门启处,急步走出两个人来。

  前面一个身材魁梧,紫膛脸,连须胡的青袍汉子,年在四十五六之间。

  第二个中等身材,双眉聚得很拢,脸色灰黑,嘴角下垂,也差不多五十左右。

  这两人身后,紧跟着几名青衣大汉。

  当先那个紫脸大汉,看到姚伯昌,不觉一怔,问道:“姚兄没事了?”

  凌干青含笑道:“姚堂主并没什么事,他只是给在下兄弟带路来的,姚堂主,这二位是谁呀?”

  灰黑脸汉子听出凌干青的口气不对,不脸色一沉,喝道:“你们两个是什么人?”

  凌干青含笑道:“在下凌干青,她是我妹子管秋霜,请姚堂主带我们来找贵帮逢总护法和萧坛主的,不知逢、萧二位,可在贵堂?”

  紫脸大汉双目神光暴,沉声道:“你们把姚堂主怎么了?”

  管秋霜冷声道:“你们不是看到了,姚伯昌不是好好站在你们面前么?他可以走路,也可以说话,只是不能运气罢了。”

  紫脸汉子仰首洪笑道:“好哇,你们两个小辈,胆敢到紫衣帮外三堂上门寻衅!”

  管秋霜冷笑道:“你才是小辈,姑娘的辈份,足够当你祖!”

  紫脸汉子听得大怒,洪喝一声道:“来人呀!你们还不把这两个鼠辈给拿下了?”

  他喝声出口,立即有七八名青衣汉子一阵“嚓”“嚓”轻响,掣出钢刀,从门内飞步跃出,朝两人围了上来。

  凌干青一摆手,喝道:“慢点!”

  灰黑脸汉子沉声道:“你们还有什么遗言?那就快说。”

  凌干青回头道:“妹子,你替姚堂主先解了被闭经再说。”

  管秋霜伸出纤纤玉手,朝姚伯昌左肩一拂,解开了他被闭的经

  凌干青朗声道:“二位大概是外三堂的堂主了,在下兄妹只是想打听贵帮总护法和萧坛主的行踪而来,二位如能见告,就不用伤了和气。”

  灰黑脸汉子沉笑道:“好小子,老夫不告诉你们,难道还怕伤了和气不成?”

  管秋霜心中仇怒织,叫道:“大哥,这种匪类,有什么好和他们说的?他不肯说,我就非要他说不可!”话声出口,人已倏的飞起,凌空朝阶上灰黑脸汉子扑了过去。

  那七八名青衣汉子吆喝一声,举刀就砍。

  凌干青到了此时,身形飞旋,锵然剑鸣,青藤软剑出鞘,但见青光乍亮,紧接着就听到一阵“铮”“铮”轻震,和几个汉子的惊呼之声,同时响起,围上去的七名汉子,手中钢刀,悉被削断,骇然后退。

  那灰黑脸汉子眼看管秋霜飞身扑来,口中沉笑一声:“来得好!”举手一掌,发出一道强劲的掌力,面拍去。

  管秋霜扑来的身子在空中柳一扭,避开掌风,双手突然洒出一片错落指影,朝灰黑脸汉子当头罩落。

  灰黑脸汉子一身武功也不弱,脚下移换位,双手连发,一口气拍出三掌。

  但他这三掌堪堪拍出,突觉肩臂等处,至少被对方指风击中了四五处道,双肩就软软的垂了下去。轻风一飒,管秋霜也飘然落到他面前。

  紫脸汉子眼看同伴被制,管秋霜飘身落地,他一声不作,闪电般扑到管秋霜身后十指如锥,猛向她背上下。

  这一招不但快,而且招式毒辣,若是给他上,管秋霜背上就得留上十个窟窿了。

  那知管秋霜生似背后长着眼睛,身子一晃,便自避开,倏地转过身来,银光一闪,惨叫乍起,紫脸汉子下的双手,已被齐腕削断,血如注,痛得他往后便倒,昏死过去。

  管秋霜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柄寒光耀目的长剑,朝灰黑脸汉子一指,哼道:“你也不是好东西,姑娘要给你一点薄惩。”剑光朝右肩一挑。

  灰黑脸汉子身子被制,半点动弹不得,口中发出了一声闷哼,右肩一条主筋,已被挑断,一条右肩,从此成了残废。

  那姚伯昌手中握着判官笔,心里对两人愤怒已极,在凌干青一剑削断七名汉子钢刀的同时,口中沉笑一声道:“凌公子,姚某倒要领教领教!”

  话声出口,右手判官笔一记“倒转乾坤”朝凌干青当扎到。

  凌干青长剑剑脊朝他笔上拍出。

  姚伯昌冷笑一声,身躯一矮,像柁螺般转近过来,左手一扬,又是一支判官笔从侧点到。

  他原有一对判官笔,在芜湖酒楼,只取用一支,此时已知这两个年轻人不易对付,他一路上积着无比的气怒,一古脑儿要发出来,双笔齐施,立意要制住凌干青,方他心头之怒,一对判官笔使得快捷凌历,又稳又狠,出手像雨点一般,记记都朝凌干青的全身要害大扎来。

  凌干青不想伤他,右腕挥动,长剑使的虽是“乙木剑法”只是忽虚忽实,声东击西,和他斗。

  管秋霜很快就住手了,眼看凌干青还在和姚伯昌战未下,口中叫道:“大哥,你让我来好?”

  凌干青含笑道:“我是要姚堂主自己知难而退,他究是领着我们来的,没有他,我们还找不到这里呢!”

  姚伯昌听得大怒,厉声道:“姚某和你拼了!”双笔骤然一紧,一记“上下征”一个人直欺而上,右笔取眉心,左笔取小腹,当真是拼命的打法。

  凌干青大笑道:“姚堂主,你真不知进退,凭你能伤得了在下么?”

  长剑同样使了一记“上下征”“叮”“叮”两声,剑尖正好点在扎来的笔尖之上,把姚伯昌震得后退三步!

  姚伯昌心头方自一惊,暗道:“此人剑法果然胜过自己甚多!”

  再定睛看去,这一瞬间,自己对面的凌干青已然不见了踪影!

  突听凌干青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姚堂主,还是弃去手中双笔,跟我们进去吧!”

  声音入耳,背后“灵台”上,已被一支尖利冰冷的剑尖给抵上了。

  “不用进去了。”

  忽有人沉喝一声,举步从大门走出,嘿然道:“姓凌的,你找本座何事?还不快把姚堂主放开了?”

  凌干青目光一抬,这走出来的正是萧成化。

  凌干青看到了,管秋霜自然也看到了,仇人相见,分外眼红,长剑一指,娇声叱道:

  “姓萧的恶贼,你拿命来!”身形像风飘柳絮,倏然欺近过去,寒光飞洒,接连劈出两剑。

  这两剑有如闪电一般,一剑直刺当,一剑反削项颈,快到无以复加。

  萧成化虽有一身武功,但没料到管秋霜一见面就出手,而且欺进如风,发剑如电,他几乎连仗剑的时间都来不及,急切之间,身子一个轻旋,避开第一剑,再急忙一个侧身,避开第二剑,左手在匆忙之间,拍出一掌,但管秋霜第三剑又急如星火,朝眉心点到。

  萧成化是紫衣煞神的大弟子,不但武功已得真传,平里也是见多识广,看到管秋霜手中长剑寒光夺目,剑风森寒,心知是一柄犀利名剑,自然不敢轻撄其锋,只得再次偏头旋身,避让过去,右手在旋身之际,随着斜拍一掌。

  管秋霜一连四剑,都被对方避过,咬牙哼道:“恶贼,看你躲得过姑娘几剑?”

  口中喝着,右手一紧,刷刷刷,又是三剑,连绵刺出,三剑之后,紧接着又是一剑,衔接而至。

  萧成化长剑在,就是没有拔剑的工夫,一个人在一片绵密的剑影中,有如冻蝇钻窗,连遇险招,直到第十一剑上,才乘隙斜掠而出“锵”的一声,掣剑在手。

  但他长剑堪堪出鞘,管秋霜第十二剑也追击刺到。

  萧成化已是怒极,挥手一剑,横扫而出。

  他在这一剑上,用十成力道,剑势如怒海狂澜,匹练横飞,志在硬砸对方长剑。如以功力而言,他自思足可把管秋霜的长剑震得手飞出。

  但他剑势甫发,管秋霜长剑忽然一沉,身形下蹲,剑使“老树盘”贴地向左扫去。

  萧成化横扫的一剑,扬空一闪,从管秋霜头顶劈过,管秋霜贴地左扫的一剑,已将扫到萧成化的脚踝。

  这一剑给她扫上了,萧成化的双足,就得立被削断。

  萧成化,此刻足尖点起地已经来不及了。他猛一口真气,一个人朝上直拔而起。

  管秋霜剑尖上昂,一招“举火烧天”朝上追击萧成化身在半空,口中大喝一声,演了一式“蜘蛛挂空”背脊一弓,双脚往上提起,紧接着剑先人后,倒劈而下!

  管秋霜手腕一振,变成“三花聚顶”剑尖漾起三朵剑花,着对方长剑截去。

  “当”、“当”、“当”三声金铁狂鸣,萧成化吃亏在身在半空,管秋霜是心切父仇,使全力,这一下萧成化被震得一个筋斗往上翻起,管秋霜也被震得后退了一步。

  但管秋霜咬紧银牙,又是一声娇叱,右腕一抖,把一柄长剑手朝萧成化掷去。

  本来双方这场比剑,并未分出胜负来,这手掷剑,实是不智之举!

  凌干青看得心头一急,只怪管秋霜太轻敌,因为你长剑手,不一定刺得中对方,但萧成化翻了一个筋斗之后,很快可以泻落那时向你抢攻过来,你岂非已空了双手?

  这情形完全在他意料之中管秋霜掷出的长剑果然没有刺中萧成化,萧成化在空中翻了一个筋斗,双脚一沉,以最快的速度往下泻落。

  凌干青暗暗叫了声:“要糟!”正待抢出,只见管秋霜掷上去长剑,在空中掉了个头,突然转快,一下朝萧成化当头直劈而下,好像有人在空中发剑一般!

  这下大出凌干青的意外!

  不,更出萧成化的意外,再待封架,已是不及,匆忙之间只好身形一侧,避开剑势,但他还是慢了一步,口中闷哼一声,血光乍现,一只左肩,已被剑光劈落,痛得斜掠出去。

  管秋霜早已一弓身,飞掠过去,右手一探,就接住了长剑,身法之快,一晃即至。

  凌干青看得暗暗惊奇,突然想起管秋霜说过的话来:她师父自称姜太公,传给她的轻功叫“纵地金光法”剑是“诛神剑”她方才祭起的长剑,岂非就是“诛神剑”这掠出去的身法,岂非就是“纵地金光法”?看来她师父果然是名符其实的姜太公了!

  管秋霜一下接住软剑,柳眉一挑,凤目之中冷芒飞闪,右手一抬,长剑又挣得笔直,指着萧成化,切齿道:“恶贼,你杀了我全家二十九人,我要在你身上,连刺二十九剑,再挖出你的心来。现在只是第一剑,你小心了!”

  话声一落,人已直欺过去,剑光连闪,左右分刺。

  萧成化左臂已断,鲜血染红了半身衣衫,他连止血都来不及,双目通红,厉笑道:“小丫头,老子要砍下你两条手来!”

  右手挥舞长剑,猛奔管秋霜面门。

  两条人影方自一合,剑光已如狂涛般涌起。

  “住手!”

  喝声未已,紧接着响起“当”“当”两声金铁狂鸣,两个人只觉手臂被震得隐隐发麻,剑光、人影乍然分开,两人中间已多了一个高大人影,一手执着一柄又长又阔的青钢剑,硬自把两人分了开来。

  这人,正是紫衣帮的总护法逢老大。

  凌干青一直注视首两人,也只觉一条人影,投入两人剑光之中,根本没看清他如何把两剑架开的,心头止不住暗暗一凛,忖道:此人身手果然非同小可。

  管秋霜被震得后退了一步,一手横当,铁青着脸色,冷笑道:“逢老大,是你,你是姓萧的帮凶,姑娘正要找你,那好,我先杀了你,再找姓萧的算清血帐,也是一样。”

  话落剑发,一招“乘龙引凤”剑光直逢老大面门。

  逢老大听得一头雾水,眼看剑光近,赶忙阔剑一翻,住了管秋霜的软剑,说道:

  “姑娘你说什么?”

  管秋霜道:“什么都不用问,血债血还,难道你们还要赖么?”

  “刺”的一声,软剑翻起,一记“凤凰点头”又朝逢老大刺出。

  逢老大阔剑一架,喝道:“姑娘且请住手,有什么事,总得把话说说清楚了。”

  “不用再说。”

  管秋霜厉声道:“姑娘今天对你们紫衣帮要大开杀戒。”

  她忽然往后连退了四五步,软剑当直竖,和逢老大相对而立,双目杀气棱棱,凝视对方,久久不动,但她直竖的剑尖,却起了一阵轻微的颤动,剑身寒光似乎愈来愈盛。

  逢老大是当今剑术大家,这情形岂会看不出来?心中不大为凛骇,暗道:“这姑娘年纪极轻,居然会练成如此高深的剑法?”

  心念这一转也不敢丝毫大意,阔剑横,脚下不丁不八,全神贯注着管秋霜。

  凌干青也已看出情形不对,心头暗自焦急,看两人的情形,不动则已,这一动,定然石破天惊,十分厉害,管家妹子究竟是年纪尚轻,如果比拼剑上内力,又岂是练剑数十年的逢老大的对手?

  就在此时,只听管秋霜一声娇叱,右腕一抖,又把她那柄软剑朝空中奋力掷去。

  她又祭“诛神剑”了!

  凌干青不清楚她此时祭起“诛神剑”又有何用?

  方才萧成化是身在空中,从空中泻落下来,也许骤不及防,但此时逢老大手握阔剑,虎视眈眈的就站在她对面,你祭起长剑,他只须阔剑一,就可把你软剑震落了。

  就在凌干青心念转动之际只见管秋霜祭起的软剑“呼”的一声,直上去三丈来高,这一之势,就寒光大盛,引用一句“剑气直冲牛斗”差可相比,那剑光到三丈高处,忽然掉转头来,朝逢老大当头直刺而下。

  照说,逢老大只须轻轻向旁一跃,即可避开,那柄直落的软剑自会一下入地上,但逢老大竟然没有旁跃开去,他脸上神色似乎十分凝重,身形一伏即起,阔剑才同上出。

  但听一阵铮铮连珠暴响,急骤如雨,几乎有十数声之多,然后“呼”的一声,软剑才被逢老大出,朝管秋霜手上飞去,管秋霜一把接住了剑柄。

  这一快速而奇怪的剑,除了凌干青,别人根本没看清楚逢老大在这一伏一起的时间,他已接连使出了十几招剑法,才把这直刺下来的软剑开。

  若非逢老大,也真难抵挡得住。

  逢老大一张红脸上,已经隐见汗水,长长吁了一口气,朝管秋霜苦笑道:“姑娘好剑法,逢某生平还是第一次遇上,姑娘究竟和敝帮有何深仇大怨,能否先说说清楚,不然逢某丧生在姑娘的剑下,岂不冤枉?”

  以逢老大的身份,说出这样的话来,可见管秋霜方才祭起的“诛神剑”该有何等历害了!

  管秋霜冷笑道:“说说清楚?难道你心里还不清楚?”

  萧成化经过这一阵休息,断臂血已止住,他右手抡剑,走了上来,一脸杀气的朝逢老大躬身一礼,说道:“总护法,不用和她说了,断臂之仇,兄弟非向她要回条臂膀来不可!”

  “断臂之仇!”

  管秋霜哼道:“我和你仇深似海,用你一条命抵二十九条命,我还嫌差得太多了呢!”

  逢老大脸色一沉,朝萧成化道:“萧堂主,你听到了没有,目前不是你的断臂之仇,而是这位姑娘来向紫衣帮索取二十九条命的,你能不让老夫问问清楚吗?”

  说到这里,转脸朝管秋霜道:“逢某自会禀明帮主,给姑娘一个公道,还望姑娘从实赐告。”

  凌干青听他口气,似是真的不知真相,这就说道:“妹子,逢前辈也许真不知,我们应该把话说清楚了。”

  “好!”管秋霜含着眶泪水,沉声道:“我叫管秋霜,我爹叫管崇墀…”

  “这个逢某知道。”

  逢老大道:“三天前萧堂主向令尊寻仇,逢某不是已把萧堂主召回来了么,令尊卖逢某薄面,已把事情揭开了…”

  管秋霜冷冷重重的哼了一声,忍不住下泪来,说道:“谁知道你们紫衣帮的人说话不算话,竟然去而复回,家父和庄中二十八名男女悉数被姓萧的恶贼以重手法击毙,女报父仇,向你们索回二十九条性命,难道不应该吗?”

  逢老大听得悚然动容,说道:“管镖头和贵庄二十八人悉数丧在重手法之下?这是哪一天的事?”

  “还有哪一天呢?”

  管秋霜气怒的道:“就是你们走后不久发生的。”

  逢老大双眉微拢,问道:“凌少兄和姑娘是否在场?”

  管秋霜道:“我和凌大哥在场的话,早就把姓萧恶贼剁成泥了。”

  萧成化洪声喝道:“小丫头,你少胡说,老子那晚跟随逢总护法夜离开南陵,你如不信,可以问问逢总护法,还有一个人证,就是凌干青的义妹毕秋云,老子就是杀了管崇墀,也毋须抵赖。”

  逢老大朝他一摆手,制止住他的话头,一面朝凌干青、管秋霜二人问道:“当晚凌少兄和管姑娘又去了哪里呢?”

  凌干青道:“我们去了南陵城中。”

  他把找寻聂小香,赶去南陵,和回到管家庄,发生巨变之事,详细说了一遍。

  逢老大口中“唔”了一声,回头朝萧成化问道:“老夫记得那晚赶去管家庄,曾在半路茶亭松柱上贴有本帮一张符信,那是说在三里之内萧堂主已经清了道了?”

  萧成化应了一声“是”说道:“在下已在各处路口,确曾派了人。”

  逢老大接着问道:“在当地可曾发现什么道上朋友,或形迹可疑的人么?”

  萧成化道:“没有。”

  “这就奇了。”

  逢老大拢着双眉,口中“唔”了一声,抬目朝凌干青问道:“那么凌少兄可曾找到那位聂姑娘了么?”

  凌干青道:“没有。”

  “唔!”逢老大口中又唔了一声,目光一瞥凌干青、管秋霜,以及萧成化、姚伯昌等人,说道:“此事既然牵连到敝帮,二位又找到了这里,说不得只好惊动帮主了。”

  他话声一落,就接着道:“凌少兄可否先替姚堂主解了道?”

  凌干青道:“可以。”

  挥手一拂,替姚伯昌解了道。

  逢老大朝姚伯昌吩咐道:“你先领凌少兄、管姑娘二位,到客室奉茶,老夫进去禀报帮主,再来奉请二位。”

  说完,阔剑一收,转身往里行去。

  姚伯昌朝两人拱拱手道:“二位请随兄弟来。”

  当先举步,朝门内走去。

  人家既然这么说了,凌干青、管秋霜也只好各自收起软剑,在姚伯昌的身后,跨入大门,由左侧长廊,进入一间客室。

  姚伯昌拱拱手道:“二位请坐。”

  凌干青、管秋霜也不客气,各自在椅上坐下,姚伯昌也跟着坐下,算是作陪。

  过了足有一顿饭的时光,才见一名青衣大汉急步走入,朝姚伯昌施了一礼,说道:“姚堂主,神君召见二位来客。”

  姚伯昌急忙站起身,朝凌干青、管秋霜二人拱拱手道:“帮主召见二位,在下替二位带路。”

  说完,抬手肃客,自己走在前面领路。

  凌干青心中暗道:“紫衣煞君凶名久著,今之事,只怕很难善了!”

  他和管秋霜跟着姚伯昌身后,出了客室,一路往后去,穿过小天井,面阶上一排五间,中间是一座大厅。

  姚伯昌引着两人走到左首一间厢房门首,便自停步,躬身道:“启禀神君,凌干青、管秋霜二位来了。”

  里面传出逢老大的声音说道:“请他们进来。”

  姚伯昌回身道:“二位请随在下进去。”

  跨进左厢,这是一间很宽敞的起居室,中间一张大圈椅上,大马金刀端坐一个身穿紫缎团花长袍的紫面老者。

  这老者不用说就是紫衣煞君了,只见他生得浓眉如帚,双目细长有光,双眉之间,有三道很深的直纹,双颧高耸,狮鼻阔口,颔下留着尺许长的苍髯,貌相极为威重,但他脸上却带着微笑。

  在他下首右边一张椅上,坐着的则是逢老大,左首站的是萧成化。姚伯昌让凌干青、管秋霜走在前面,自己也相继而入。

  凌干青朝紫衣煞君拱手一礼,说道:“在下凌干青,妹子管秋霜见过帮主。”

  管秋霜因凌大哥这么说了,也只好跟着抱了抱拳。

  紫衣煞君双目如电朝凌干青投来,点点头道:“老夫义女秋云,听说和你是结义兄妹?”

  凌干青俊脸一红,说道:“当时霍姑娘女扮男装,化名毕秋云,和在下在镇江试剑会上相识,谈得投机,结为兄弟,在下一直不知他是女的,直至前几天帮主门下萧坛主向管家庄寻仇,毕贤弟要管叔叔作证,声言向萧坛主报雪亲仇,在下方知她是霍帮主的义女。”

  “哈哈!”

  紫面煞君忽然洪笑一声道:“有意思!”

  他这声洪笑,声震屋瓦,也笑得凌干青甚是尴尬。

  紫衣煞君又道:“你是茅山白云观木道长门下?”

  凌干青应了声:“是。”

  “很好!”紫衣煞君这声“很好”是对凌干青说的,言中颇有嘉许之意,接着转脸朝管秋霜问道:

  “管姑娘,你师父是谁?”

  管秋霜看他跟凌大哥提到义女霍秋云,说什么“有意思”又说“很好”好像是在相亲一般,心里就感到不是味道,闻言冷声道:“我不是来和帮主攀亲的,我师父是谁,和我来意毫不相干,帮主应该问问我的来意才是。”
上一章   一剑破天骄   下一章 ( → )
一剑破天骄是由东方玉写的武侠小说,本页是一剑破天骄最新章节,阿奇小说网第一时间更新一剑破天骄章节文本,提供给网友一剑破天骄免费读及下载服务,各位书友要是觉得《一剑破天骄》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的朋友推荐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