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河洗剑录是由梁羽生写的武侠小说
阿奇小说网
阿奇小说网 短篇文学 武侠小说 校园小说 官场小说 乡村小说 重生小说 穿越小说 言情小说 架空小说 经典名著 灵异小说 玄幻小说
小说排行榜 同人小说 耽美小说 推理小说 仙侠小说 都市小说 历史小说 竞技小说 科幻小说 伦理小说 军事小说 网游小说 全本小说
好看的小说 深宅旧梦 情栬西游 滛情幻影 心畸之夺 情卻双轨 绝地羔羊 四面春风 龙之物语 风韵犹存 综合其它 总裁小说 热门小说
阿奇小说网 > 武侠小说 > 冰河洗剑录  作者:梁羽生 书号:1889  时间:2016/10/5  字数:13089 
上一章   第三十七回 神鹰展翅惊强敌 玉女施针表素心    下一章 ( → )
前面是一片繁花盛开的树林,那些奇花异草,大半是江海天从未见过的,香气馥郁,灿如云霞,但江海天急于救人,却也无心欣赏。

  天魔教主回头笑道:“海天,我劝你还是不要近来的好。”江海天道:“你把欧姑娘放下,我不为难你。”天魔教主道:“好,拿去吧!”忽地把手一扬,一股毒烟而出,江海天早有提防,立即闭了呼吸,一记劈空掌打出,个毒烟扫得干干净净。

  天魔教主道:“你别以为可以对付毒烟,便胜得了我。我还有许多厉害的法宝未曾使用,我再劝你一次,还是不要追来的好!”江海天怒道:“你有何伎俩,尽数使出来吧!”天魔教主笑道:“当真不伯,那就追来吧!”笑声中早已抱着欧婉钻入了树林。

  江海天技高胆大,紧迫不舍,”忽觉微风飒然,腥臭扑鼻,一条五斑烂的长蛇突然向他窜来。江海天一手抓去,却原来不是真的蛇,而是一多形似长蛇的色彩带,江海天运劲一夺,只听得“咚”的一声,一个女人从树上跌下,把眼一望,依稀认得这女人就是从前假冒过谷中莲母亲的那个“缪夫人”

  这条五斑烂的彩带蕴有奇毒,幸亏江海天早有准备,真气凝聚掌心,任何剧毒都侵不进他的肌肤,他摔开了毒带,冷笑道:“你还埋伏有什么人?”

  天魔教主叫道:“好,你们都下来吧!”江海天一掌护身,伸手就抓天魔教主,冷笑道:“你什么玄虚?不把欧姑娘放下,你纵然埋伏了千军万马,我也要将你抓住!”天魔教主那一声叫后,树林里仍是静悄悄的不见任何人影,江海天更以为她是虚声恫吓。

  眼看就要抓着天鹰教主,天魔教主忽地又叫道:“江海天你小心了!”她身形掠过,衣袖急挥,只见花朵纷纷落下,花粉沾了江每天身,江海天护着眼睛,只觉手足头颈,突然间都麻的好不难受,同时一股浓烈的香气也钻进了他的鼻孔。

  原来在江海天周围的几棵花树,都是天魔教主所栽种的奇种毒花,不但花香可以将人倒,花粉沾上皮肤,皮肤也会溃烂,江海天有护体神功,但究竟不能将真气遍布全身,一般强弱,身上某些抗抵力不足之处,沾上了花粉,毒气便蔓延开来,幸亏江海天的功力已大胜从前,虽然中了点毒,却也还不至于晕倒。

  江海天闭了呼吸,纵身一跃,再度抓去,但因他受了毒花突袭之阻,与天魔教主的距离又拉长了一段,这一抓却没有抓甲。

  江海天身形一落,正要再跃起抓她,脚尖点着的那块石头忽地一沉,地上裂开了一个大,江海天脚尖一点,借着那一点的反弹之力,身形平地拔起。天魔教主挥袖一拍,喝道:“下去吧!”

  江海天一把扯住天魔教主的衣袖,天魔教主手臂一缩,只听得声如裂帛,衣袖断了一幅,江海天失了凭借,又落下来,天魔教主那一拂之力,加上江海天自己那一抓之力,下坠之势极速,地下已裂开一个大,江海天跌入中,再要用双足踏之法跃起,已是力不从心了。

  江海天了口气,半空中一个筋斗翻转过来,将急速下坠之势消减了一半,脚尖往前轻轻一点,撑着石壁,再翻了一个筋斗,平平官稳地落下来,忽听得“咕咚”一声,似乎就在他的身旁,也正有人跌下,而且跌得比他更重。

  江海天一手抓去,却抓着一把利针,刺得他五指鲜血淋漓!

  江海天正要聚拢目光,黑暗中那人已是逃之夭夭,只听得滚动的声音。

  里黑黝黝的、什么都看不见,但从刚才所听到的呼吸声息。却可以知是两个人而不是一个人,那当然是天魔教主和欧婉了。原来江海天那一拉用上了粘黏之劲,天魔教主的衣袖虽然断了,江海天那股内力还是传到了她的身上,把她和欧婉一并拉了下来。

  江海天定了定神,聚拢目光,渐渐在黑暗中已可看出模糊的影子,江海天摸索着向前走去。那影子也在移动,江海天道:

  “欧姑娘呢?”那影子笑道:“欧姑娘没死,你放心。但你要见她,也怕很难了,现在你知道我的厉害了吧?”这几句话一说,那影子便倏然不见了。

  江海天听了天魔教主说话的声音,知道她也受了伤,更是忧心,心想:“她已然受了伤,欧婉只怕伤得更重。”看来这石里藏有机关,天魔教主和欧婉不知藏在哪个暗室。江海天道:“我身上有小还丹,你把欧姑娘扶出来、我不计较前仇,给你治伤。”

  天魔教主说道:“多谢了。小还丹你留着自己用吧。你跌得不重,中的毒可不轻啊!只怕小还丹也未必救得了你。我早已劝你不要追的,你可怪不得我!”听声音距离不远,人影却看不见。江海天的手碰着石壁,忽觉手指僵硬,转动不灵。身上的麻也越来越厉害了。江海天暗暗吃惊:“天魔教主果然不是虚声恫吓,我中的毒确实不轻。”只好盘膝坐下,默运玄功,将真气运到麻之处,驱毒疗伤。

  谷中莲背着母亲。和两位哥哥厕到小蓬莱山的时候,江海天早已落进陷饼,文廷壁和欧仲和等人也早已躲起来了。谷中莲兄妹登上山头,四方了望,园子里静悄悄的。哪里有江海天的影子?谷中莲大为着急,高声叫道:“海天,海天,你在哪儿?”她服食了天心石,功力两倍于前,中气充沛,将声音远远送出,估量在数里之内,都可以听到她的声音。

  唐努珠穆笑道:“你要把敌人引来吗?”谷中莲道:“怕什么,找不见海哥,咱们索再杀进宫去!”唐努珠穆道:“江师兄会天遁传音:声音比你送得更远,要是他还在宫中,早就该有回声了。”

  谷中莲道:“你是说他已经走了?可是他和咱皿是约好了在此地相聚的呀!”唐努珠穆道:“也许他临时有事,急需料理,因此离开,那也难料。”谷中莲道:“他一心一意要助咱们报仇,还能有什么事情比这个更紧要的?嗯,我倒是担心他出了意外了。哥哥,咱们要不要分头再搜索他?”

  这时已是东方大自,朝阳初出的时分,从山顶望下去,但见一片金碧,那是宫殿的琉璃瓦面发出的光,在好几座宫殿的墙头,隐隐约约可以看见有武土探出头来张望,想是被备中莲的声音惊动,惊弓之鸟,却不敢出来。

  唐努珠穆皱眉说道:“要搜遍这些宫殿,少说也得半天工夫。

  江师兄未必还在宫中,在宫中也未必便找得着他。何况他武功比咱们都强,也未必便遇上意外。”谷中莲道:“你一连几个未必,难道咱们就不理他了么?”

  唐努珠穆道:“谁说不理他,但依你之见,入宫搜索,却不是个好办法。何况…”他说到这里,望了谷中莲一眼,谷中莲猛然惊醒,想道:“不错,我背着母亲,行动不便,要是误伤了母亲,那就更糟了。”

  叶冲霄忽道:“二弟之言有理,找不着江小侠那就连金鹰宫之会也要错过了。不如你们先出去。把母亲安顿了立即赶去赴会。”谷中莲道:“你呢?”叶冲霄道:“我留下来,我比你们更熟悉宫里的情形。可以设法打听。好在我的武功已经恢复,好王要杀我之事,宫中知道的人也不多。”

  谷中莲想想,也只好如此!当下说道:“那么,大哥,你小心了!”这是她第一次面对着叶冲霄叫他做“大哥”叶冲霄不觉泪珠儿在眼眶里打转,说道:“你们保护母亲,也要小心了!”他不愿意让弟妹看见他的眼泪,头也不回的便跑了。

  再说江海天在黑暗中默运玄功,过了一会,真气抵达四肢,麻之感渐渐减轻,手指也渐渐有了感觉。…

  天魔教主和欧婉似乎尚未离开,寂静中江海天可以隐约听觉她们的呼息,从她们重浊的呼息听来,显然也是伤得不轻。

  江海天心里想道:“只要我能赶在天魔教主之前恢复武功,我就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将欧姑娘救出险境;但倘若她比我先行恢复,只怕我就要丧命在她手中了。”

  就在此时,谷中莲的声音传了进来:“海天,海天,你在哪儿?”江海天大喜,连忙应道:“我在这儿,我在这儿!你快来吧!”声音吐了出来,他自己也不大吃一惊,简直像是个病人的呻,软弱而又沙哑,倘若不是出良他口、他自己也听不清这声音说的什么。原来他不断的将毒气呼出,喉咙受毒气所熏,声音已然哑了,他连大声叫都叫不出来,刍然更不能运用“天遁传音”了。

  江海天正在吃惊,忽听得有人大声赋喝,人声脚步声纷至沓来,原来这是宫中的一条秘密地道,地道的另一头通向宫外,在那一头出口,有四个武士把守。江海天的声音虽然传不到谷中莲耳中,却把这四个武士惊动了。

  江海天了口气,全神默运玄功,将生死置之度外、过了片刻,只觉火光耀眼,那四个武士举着火折,已经寻到了江海天的藏身之所。

  那四个武士也是吃惊非小,不敢贸然走近。一个问道:“你是什么人?怎样进来的?”另一个道:“看这小子的服饰,决不是宫里头的人。”江海天下理不睬,连眼睛也不睁开。

  那为首的武士喝道:“喂,你是哑的吗?”另一个道:“这小于装哑,定然是刺客。”又一个道:“不管他是否刺客,先把他拿下。”

  这四个武士见江海天动也不动,放大了胆子。打了个手势,同时发动,一拥而上!江海天仍然盘膝而坐,头也不抬,蓦地一手抓出,抓着了一个武士的手腕,向前一推,“砰”的一声,前面这人碰着了后面的伙伴,两人跌跌撞撞的奔出几步。江每天心头一凉,暗自想道:“我居然连这两个武土也推不倒,看来功力尚未恢复一成!”

  说时迟,那时快,另外那两个武士都已亮出兵器,一柄流星锤,一口单刀,向江海天同时砸、斫,江海天将少许的真力运到指头尖,在锤头一弹,那柄流星锤登时改了方向,打过一边,“当”侦一声,恰好把那柄单刀打落。

  江海天一跃而起,正要抓着一个武士,忽听碍嗤嗤声响,那两个武士突然倒下,火折抛落,亦已熄灭。江海天叫道:“不妙!”连忙解下带,听风辨器,向前一挥,只听得“叮”的一声,似是碰落了一梅花针之类的暗器;

  先前给江海天推开的那两个武士,一个刚刚转过身来,忽地大叫一声,也倒下了,另一个脚步踉跄,立足不稳,头向前冲,眼看就要碰着石壁,江海天飞身赶到,一把抓着他的后心,顺手点了他脊椎正中的“天枢

  有一把火折尚未熄灭,江海天拿了起来,四下察看,天魔教主早已不知去向,回头一看,三个武士已经七窍血而亡,只有给他抓着的那个武士,因为江海天及时点了他的天枢,这天枢是气血通向心脏的门户。封了此,可以暂时阻止毒气向心脏蔓延,因此得以保全性命,但亦已是奄奄一息了。

  江海天骨悚然,心道:“好狠的手段。”这地道里没有别人,不同可知,当然是天魔教主所下的辣下了。江海天最初莫名其妙,想了一想,方始恍然大悟:“她是要杀这些人灭口,免得漏了地道的机关,给我逃出去。”

  江海天定了定禅,再凝神细听,天魔教主与欧婉的呼息也听不到了,看来这地道之中,不只一间暗室,天魔教主偷发毒针之后,已藏匿到更隐密的地方。

  原来江海天提防天魔教主,天魔教主也在提防江海天,她不只是怕江海天逃出去,更害怕的是给江海天识破了地道的机关,找着了她藏身的暗室。她深知江每天功力深湛,中的毒虽然很重,却未必就能要了他的性命。正因为她不知道江海天的伤势如何,因此一直躲在暗室之中窥伺,不敢贸然发难。

  后来那四个武士闯了进来,向江海天展开攻击,天魔教主见江降天只是一招,就把两个武士摔开,更是吃惊,心想:“与其给他抓着活口,不如我先把这些人杀掉。”因此趁看江海天对付这些武土的时候,便偷发毒针,顺手向江海天也了一枚。

  其实,这时天魔教主倘若出来与江海天光明正大的战,江海天的功力在中毒之后只剩下一二成,决然不是她的对手。但天魔教主跌下地道,伤得也很不轻,不过,比江海天却要稍好一些。她对江海天又极忌惮,哪敢出来?

  好在江海天还抓着一个活的。便问他道:“这地道里是否有秘密的暗室,你给我开动机关。”那武士是个土人,懂得的汉语不多,江海天声音暗哑,说得又不清楚,那武士只道他是要想出去,点了点头,便往前带路。

  江海天一路留心,只见两边石壁都是光滑平亮,一点也看不出有暗门的痕迹,那武土越走脚步越是蹒跚,面上的黑气也越来越重,江海天用手掌贴着他的背心,又耗掉了一点真气,给他支持。这武士才不至倒,走了一会,忽地发现亮光。原来已走到了口,

  江海天呆了一呆,说道:“怎么,你是怕了天魔教主,不敢带我去搜寻她么?”那武土根本就听不清楚他说些什么,只见他双手一摊,首垂臆,终于支持不住,倒下去了。

  江海天耗了一些气力,精神又觉疲倦,心里想道:“倘者再有几个武士追来,那我是决计不能再打了。”而且即使是找着了天魔教主,此时我也未必准能赢她。”既然有了出路,不如就先逃了出去,待我功力恢复几分,与谷中莲会合之后,再想办法。”

  江海天服了一颗小还丹,运气护着心房,走出地道。好在外面是块荒地,四望无人,这时已是清晨时分了。江海天郁郁不乐,心想:“欧婉救不出来,金鹰宫之会,看来也要错过了。

  哪知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刚走得一程,忽又听得那两只金狡的吼声,回头一望,只见一人二兽,风驰电掣而来,江海天吃了一惊:“咦,天魔教主怎能这么快就治好伤了?”再定睛一看,原来不是天魔教主而是她的姐姐缪夫人。缪夫人武功虽然不如妹妹,但她丝毫未曾受伤,那是更难对付的了。

  说时迟,那时快,金狡已经扑了到来,江海天瞪起眼睛,作势一抓,那两只金狡吃过他的大亏,在他身前一丈之地停下,竟不敢贸然扑上。

  缪夫人笑道:“乖儿子,你别虚张声势啦,我知道你受毒不轻,你还要不要性命?倘若恬命,就乖乖跟我回去吧。我有解药。”

  江海天不声不响,待她走近,忽地抓起一把石子,倏地就用“天女散花”的手法打出,缪夫人想不到他居然还能打出暗器,而且打得极准,缪夫人的三处道,给打个正着。

  缪夫人只觉一阵酸麻,却没有倒下。原来江海天打得虽准,无奈气力不佳,力道未能透过她的道,当然不会见效。

  这一打也就了底,缪夫人心中大喜,知道江海天已是无能为力,更无顾忌,解下束的绸带,就向他卷来。

  江海天索盘膝坐在地上,他护体神功还有几分,当下使出金世遗秘传的最上乘的卸力消劲功夫,绸带触着他的身体,就飘过一边,缪夫人试了几次,都未能卷上,似乎他的身体比绸带更软,毫不受力。

  江海天冷冷说道:“不错,我现在功力只剩一成,但你倘若敢走到我的跟前,我与你同归于尽,大约还不是难事,你可知道乔北溟秘籍中有天魔解体大法么?”

  缪夫人姐妹以厉胜男的继承人自居,创立的教就叫做“天魔教”她当然知道“天鹰解体大法”的厉害,当年厉胜男就是用此法,打败了天下第一高手——天山派掌门唐晓澜的。

  不过他们虽创立了“天魔教”对这“天魔解体大法”却是只闻其名,丝毫不会。缪夫人见江海天武功如此神奇,中毒之后,自己的绸带还依然卷不上他的身体,对他的话焉敢不信,心里想道:“莫要把他得急了,他当真使出这个毒法来与我同归于尽。”

  其实江海天虽然练过乔北溟秘籍上的武功,但这个天魔解体大法他却未能运用自如,尤其在只剩下一成功力的时候,这个最耗损真气的法,更是不能运用。

  缪夫人怎知其中奥秘,被江海天一吓,果然不敢走近、这样一来,她对江海天的攻击更没有效力了。

  缪夫人大怒,向金狡斥道:“你这两个畜生,害怕什么?

  还不上去将这小子抓来!”金狡颇具灵,被缪夫人斥责,不敢不从,而且此时江海天是盘膝坐在地上,金狡的怯意也减了几分,于是张牙舞爪,蓦地齐声吼叫,一前一后,便向江海天扑去。

  就在这于钧一发之时,忽听得呼呼风响,沙飞石走,空中传来“嘎嘎”的刺耳怪声,说也奇怪,那两只金狡听到这个声音,登时有如遇上克星,夹着尾巴便跑。

  缪夫人抬头一看,天空突然飞来了一片黑云,转眼间已到头顶,却原来是一只硕大无朋的兀鹰,翅膀张开,足有两丈多长,原来正是华山医隐半天风所养的那只神鹰。

  这两只金狡曾吃过这个神鹰的大亏,在华山上被神鹰抓起来摔个半死。此时遇上克垦,焉敢作对,有一只金狡走得稍慢,被神鹰一抓就抓去了它一大片皮

  缪夫人又惊又怒,一把毒针向上去,忽听得叮叮声响,鹰背上飞出一切银光,将毒针全部了落,原来还有一个少女,骑在鹰上。

  那头神鹰双翅一扑,就抓下来,缪夫人绸带一扬,卷着了神鹰的利爪,绸带登时撕裂,但那头神鹰一扑不中,亦已飞过了她的头顶。缪夫人被神鹰扇起的狂风吹得倒退几步,吓出一身冷汗。

  幸而那少女已看见江海天,“噫”了一声,叫道:“海哥,你怎么啦?”她顾不得驾鹰去追缪夫人,连忙飞向江海天的身旁,徐徐降下。缪夫人侥幸险,当然是没命的奔逃了。

  江海天死里逃生,惊喜集:叫道:“碧妹,是你呀!我不是在做梦吧?你怎么也来了?”他站起身来,想向那少女走去:

  只觉头晕目眩。气力全无,双脚己是不听使唤。

  这少女正是华山医隐华天风的女儿华云碧,她精通医术,一眼就看出了江海天中了剧毒,大吃一惊,连忙说道:“别要走动,快坐下来,我给你青看。”她把了把脉,好生惊异:“他中的毒毒甚烈,但他的脉息却并不紊乱,只是稍比常人微弱而已。想不到分手之后,只是这几个月的工夫。他的内功竟然进如斯,中了如此剧毒,毒气竟不能侵进他的内脏。”

  江海天道:“我中的毒可有什么药可以解救么?”华云碧放下了心上的石头,笑道:“恭喜,恭喜!”江海天道:“恭喜什么?

  这毒不碍事么?”华云碧道:“不,你中的毒非常厉害,但你的内功已比从前胜过不止一倍,这毒虽然厉害,也无奈你何了。不过,只靠运功疗伤,那还得几天工夫。”

  江海天大为失望,说道:“今就是金鹰宫的会期,我毒伤未愈,那是不能参加的了。”华云碧笑道:“你不用担心,我也是赶来参加金鹰宫之会的,以你现在的功力,我无需解药,最多两个时辰,担保可以给你治好。咱们可以一同前往。”

  江海天道:“原来你也是来参加金鹰宫之会的,那么你爹爹还在云家吗?他老人家的身体可完全康复了?”华云碧道:“已好了八九成了,他本来也想来的,是我不放心他跋涉长途,所以替他来的。这些话慢慢再说吧,我先替你拔毒疗伤。”

  当下华云碧取出一口金针,刺破了江海天的中指,又刺了他几处道,帮助他气血通,江海天再运功一迫,将毒血都从中指的针孔挤了出来,血自深黑渐渐变为紫红,不过片刻,毒血放尽,舒服了许多。

  华云碧道:“你还有碧灵丹吗?”江海天道:“还有两颗。”华云碧道:“你服一颗碧灵丹,余毒就可以更快清除了。然后你自己运功打通经脉,大约一个时辰,你的功力就可以恢复如初。”

  江海天道:“这里靠近王宫,须得找一处僻静所在。”说话之间,己隐隐听得马蹄驰骋的声音。华云碧道:“不错,这些兵马虽然不惧,但到底是避开为宜。有这头神鹰相助,要避开他们也是容易得很。”于是将江海天拉上鹰背,随手又在地上捡了几块石头,待得那些兵马赶来,神鹰早已飞上空中,华云碧童心未退,将石头从上空扔下来,那些兵士,几曾见过这样的大鹰,见二人骑鹰飞腾,己是吓得目瞪口呆,华云碧再把石头扔下来,那些兵士发一声喊,连忙逃跑,

  神鹰驮着他们二人,飞得很是平稳,不过这头神鹰虽然大得异乎寻常,鹰背毕竟不是怎么宽广,两人靠在一起,耳鬓厮磨,看着白云朵朵在脚底飞过,当真似是梦境一般,江海天不住神思飘,想起了自己的两奇逢,在荒岛上巧遇谷中莲,而这一次和华云碧的奇逢,又更出乎他意料之外。

  片刻之后,他们已在高山顶上降落,再也不用担心有人扰了。华云碧道:“我结你找点食物回来,你自行运功疗伤吧。”江海天盘膝静坐,导气归元,果然不过一个时辰,经脉打通。气血已运行无阻,功力恢复如初。华云碧打了一只小黄羊回来,也已经烤了。另外她还采摘了许多野果和盛了一皮袋清冽的山泉回来。

  江海天笑道:“真是一顿丰盛的大餐。”他肚子正饿,吃得津津有味,华云碧趁这时候告诉他别后的情形。

  原来华天风在云家养病,她中的是毒手天尊蒲卢虎的毒掌,因为他的药囊被欧婉的姐姐欧清盗去,在云家虽然也可以配药,但毕竟不如自己家藏的对症良药,因此华云碧特地赶回华山,将药带来,那头神鹰华天风本是留在家中守护他的药圃的,华云碧为了赶路,也就把它骑来了。

  华云碧道:“我爹爹本来是接了金鹰宫的请帖的,他一来不愿失信于人,二来他也惦挂着你,所以他的病一好,便嚷着要走,我和云伯伯好不容易才把他劝阻了。”说到这里,不住面上一红,因为在她的话语中不言而喻,她代父前来,其中一个原因,当然也是为着惦往江海天了。

  江海天想起华家父女的恩情,十分感激,但不知怎的,他碰到了华云碧的目光,却又觉得有点儿惶恐不安,何以会有这样的心情,连他自己也莫名其妙。

  华云碧道:“我的都已说了,你的呢?别后有些什么遭遇?”江海天笑道:“我的遭遇可多了,三三夜也说不完。”华云碧道:“好,我就只挑几样紧要的事情问你,欧婉这妖女后来还有纠你吗?哦,还有一样我忘记告诉你,云家兄妹所受的大乘般若掌之伤,也早已好了,只是病后身体虚弱,一时还未能完全恢复,她们切齿痛恨两个仇人,一个是打伤他们的恶贼叶冲霄,另一个就是叶冲霄合伙同谋的妖女欧婉!嘻嘻,我可不敢告诉他们,你和这妖女还很有情呢。”

  江海天不得不说道:“碧妹,这欧婉不是坏人,你爹爹的药囊的确不是她偷的。她和她的家人并不一样!”

  华云碧很不高兴,面色上沉,说道:“你怎么知道?你一定是见过她了!”江海天道:“不错,我刚才还见过她。”于是将刚才发生的事情简单说了一遍,并提及欧婉在荒岛上曾救过他的事情。

  华云碧听了,对欧婉的“恨意”减了几分,但“妒意”却更加浓了,冷冷说道:“如此说来,这位欧姑娘对你可真说得是情深义重哪!”江海天诚恳说道:“说到恩情,义父和你时我的恩情更深更重,只怕我再世为人也难报答。”

  华云碧心里舒服了许多,脸上又泛起一片红晕,但她可没有想到,江海天所说的“恩情”和她所想的都并非完全一样。华云碧嫣然一笑,说道:“谁要你报答啊?”接着又问道:“你不是说要找寻你的师父、父亲和一位谷姑娘么?都见着了没有?”江海天道:“除了师父都见过了。”华云碧道:“你爹爹好吗?谷姑娘好吗?”她虽然先问候江海天的父亲,但语气之间,显然最关心的还是谷中莲。

  江海天道:“都很好。哎,他们的事情也多着呢,慢慢我和你说。”华云碧笑道:“我倒不急,有一个人却很惦挂那位谷姑娘。”江海天怔了一怔,华云碧笑道:“云琼不是托你问候这位谷姑娘么?他对谷姑娘私下恋慕,他妹妹都和我说了。”

  江海天心中似给人投下一块石子,刚刚平静的心湖又起了彼纹,云琼送行的一幕,蓦地又重现出来:云琼那腼腆的神态,托他向谷中莲“致意”的一片情怀。江海天不一惊:“云琼托我的事情我怎么忘了?”

  “原来他和谷中莲相处了这许多日子,竟然一直未曾将云琼对她的爱意向她透。他心里自问自责:“我怎么会忘了这件事情?”“我不是存心瞒着她的,当时在那岛上,我们全副精神都用来对付敌人,一些无关的事情自是不会放在心上了。”“可是云琼却认为很重要啊,他曾再三叮嘱过你的。”江海天这时心如麻,不止是因为自愧,而且是因为发现了自己心底的秘密,“我怎么会忘记的?啊,我是不愿意让莲妹知道,还有一个人恋慕着她?不错。戏不是存心瞒着她的,但在我心之深处,不是确实隐藏着这份心情吗,要不然相处了这么多日子,我怎会一点儿也想不起云琼的嘱托?”

  江海天认识了四个女子,这四个女子都对他或多或少的有一份情谊,他也从未曾好好想过自己究竟爱的是谁?直到如今,他才发现自己心底的秘密,他对谷中莲的情意似乎与对待别的女子有所不同!他忽地感到内疚于心,云壁相识未深,也还罢了,华云碧和欧婉对他却都是有深情厚谊的,怎能将她们从心上抹开?

  忽听得几杵钟声,在风中隐隐传来,江海天抬头一望,头已经过午,他本来是神思恍恤,脑筋昏的,也似突然问被这几杵钟声惊醒了。

  江海天跳了起来,说道:“这是金鹰宫的钟声,大会已经开始了。”华云碧道:“金鹰宫在哪儿?”江海天道:“就在那边山上。”两山对峙,金鹰宫的尖顶隐约可见,但若是步行前往,最少还要行几十里路,华云碧笑道:“不用担心,请这头神鹰再送咱们一程便是。”江海天想起即将可以和父亲见面。心急如焚,恨不得那神鹰展翅即到。

  江南却不知儿子已经险,这时他和唐经天等人,正在向金鹰宫走去,一路上姬晓风不断安慰他,说是金世遗已经和他说好,一定来参加此会,只要见看了金世遗,他一定有办法可想。江南只好把心事放过一边,一心一意随姬晓风赴会。

  陈天宇笑道:“姬大哥,你可以偷偷进去,我们可还得你帮忙想法呢。”原来他们一行六人,唐经天、陈天宇两对夫妇,再加上江南和姬晓风,六人之中,只有唐经天夫妇是有请帖的。姬晓风笑道:“此事不费吹灰之力,你看我的手段吧。”

  这时正是会前的一刻,赶来赴会的人们汇成了一股人。涌进金鹰宫的大门。姬晓风在人丛中施展空空妙手,果然不费吹灰之力,就把四张请帖偷到手中,分给陈天宇等人,很容易的就混进去了。

  会场是在金鹰宫的大殿,宽广之极,中间留出一片空地,四边安排了一千张座位,但也差不多坐了。姬晓风装作寻找座位,在会场打了一转,四下留心,却不见金世遗。他趁着拥挤,倒乘机偷了不少东西。

  宝象法师在钟声中缓缓出场,合什当,四方施礼,说道:

  “多谢各位赏面,远道而来,招待不周,还望恕过。中华上国,武学昌明,贫僧素所钦仰。此次盛会,用意就在以武会友,彼此观摩。武功出众的前十名,愿意留下者国王当以国士之札相侍,不愿留者国王也有宝物赏赐。圆王也知各位高贤志不在此,只是聊表心意而已。”他用汉语说了一遍,接着用印度最流行的方言说了一遍。

  然后又有通译将他的话翻译成波斯和尼泊尔两国的语言,原来参加这次金鹰宫之会的有中、印、尼泊尔和波斯四国的武林人物,另外还有几个阿刺伯武士,只因他们人数太少,宝象法师事先已对他们说个清楚,此刻就没有特别为他们而设的通译了。

  一个印度和尚首先己出场,说道:“素闻中华武术,首推少林,但少林武术,又源出敝国,东西分枝,迄今已逾千载,各有增益,理所必然,小僧意向中华少林寺的师兄们请教,印证一下,看看同源分之后,彼此之间,有何异同?”他说得很客气,但语气之间,隐隐将少林一派贬为印度武术的旁枝,显然是自占身份,自高身价。

  率领少林门徒来赴会的是大悲禅师,此人乃“十八罗汉”之首,甚有涵养,走出场来,合什说道:“小寺蒙达摩祖师恩泽,寺僧多少懂点武功,但年深代远,祖师的真传,至今己是仅存一二,而这十之一二,又与中华本土的武术融合,只怕使出来的已是面目全非了,今幸遇本门正宗,还望大师指教。”这番话甚为得体,既表示了不敢忘本,也表示了少林武术并非单纯由印度而来。

  江南看这两个和尚都是一派正经的样子,在那里彼此客气,觉得有点滑稽,“多嘴”的脾气忽然发作,在人丛中嚷道:“管他什么正宗歪宗,打得赢就是好的。”旁边的人都笑起来,说道:“不错,还是请两位大和尚快些见个高下吧,别比赛念经了。”

  那印度和尚懂得汉语,也懂得中国武林的规矩,为了自占身份,当下说道:“彼此同源,无须客气,便请师兄赐招。”大悲禅师合什当,说道:“如此贫僧献拙了。”正是达摩拳中的起手式“明心礼佛”双手合什,表示对对方的尊敬,似静制动,可守可攻、全看对方的来势如何,再加变化。所以这一招虽是大悲禅师先出,其实仍然是让那印度和尚先行动手。

  那印度和尚当然识得此招,心道:“我且攻你个措手不及,看你如何以静制动?”当下左掌虚晃,右拳倏地便从掌底穿过,大悲禅师双掌未分,仍以合什之势向前一击,势如破竹,从那印度和尚的拳掌之间直“剖”下去,那印度和尚吃了一惊,心道:“咦,这一招明心礼佛的招数,却原来是这样使的。”突然左臂一弯,忽地一拐,向大悲禅师左胁击到。在座的许多中原高手,眼看他已被大悲禅师的拳势罩住,全受克住,却不料他突然便能反攻,好生诧异。

  原来达摩祖师虽然是印度人,但他的武功晚年方始大成,所以他的真传是在中国而非印度。不论招数或内功造诣,少林寺的高僧都比印度达摩早年所授的那一派传人高明得多。这印度和尚一见大悲禅师的出手,便知在招数上难以抵敌,因而在达摩拳中合了印度独有的瑜伽功夫。

  瑜伽功夫练到深时,肌筋骨可随意扭曲弯形,这印度和尚是此道高手,使的仍然是达摩拳法,但手臂突然长出几寸,一个拐弯,便从大悲禅师意想不到的方位打来。

  大悲禅师的僧袍忽地鼓起,便似扬起了一面风帆,只听得蓬的一声,如击败革,那和尚的拳头已被僧袍裹住,面通红,用力一拔,这才拔得出来,身子已是不由自己地转了一圈。座中下乏武学高手,均是暗暗佩服,心里想道:“沾衣十八跌的功夫使得如此神妙,当真是罕见罕闻,不愧少林寺十八罗汉之首。”但那印度和尚也没有跌倒,显然内功造诣亦非泛泛。

  那印度和尚身形未稳,大悲禅师此时若是趁势攻击,立即便可将他击倒,但大悲禅师却依然合什当,说道:“请师兄再赐高招。”那印度和尚又惊又怒,猛地一掌劈出。说道:“你接接我这金刚掌力!”

  这座大殿可以容纳一千多人,当然是极为宽广,但印度和尚这一掌劈出,连站在最后一排的都感到劲风扑面面来,威势之猛,可以想见。

  大悲禅师轻飘飘的一掌拍出,无声无息,看似毫不用力,但那印度和尚已是倏然变,头上冒出热腾腾的白气。

  原来金刚掌力虽然是最刚猛的掌力,但练到最高境界,却可以刚柔兼济。一方面用刚之劲攻击敌人,一方面又可以用柔之力将对方攻来的内功裹在,令他不能发挥。这金刚掌本是达奘所传,但在印度的这一支,却只懂得要发挥金刚掌中至猛至刚的威力;而在中国的这一支,却融合了中国武学中“刚柔兼济”的道理,将这金刚掌力练到了超过达摩租师当年的境界,柔中有刚,刚中有柔,能攻能守,如此境界,这印度和尚根本就梦想不到。

  大悲禅师催动掌力,俨如暗汹涌,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一重重的掌力叠加上去,那印度和尚攻出去的内力却如泥牛入海,溶解在对方的柔掌力之中,

  这印度和尚至此怒气尽消,又是吃惊,又是佩服,心里想道:“他使的明明是金刚掌力,但与我所学的却又大不相同,确是高出许多。”他用尽全力,兀是抵御不住,眼看就要给大悲禅师的掌力推倒,大悲禅师忽地双掌收回,又再合什当,说道:

  “咱们同源分,各有擅长,彼此异同,大略已知,可以不心再比了吧?”

  那印度和尚和释重负,还怎敢道半个“不”字?可是他虽然如释重负,身上所受的震一时间还未能平静下来,仍是不由自己地转了几圈。正是。

  绿叶红花是一家,真传毕竟是中华。

  知后事如何?情听下回分解。

  风云阁 扫校
上一章   冰河洗剑录   下一章 ( → )
冰河洗剑录是由梁羽生写的武侠小说,本页是冰河洗剑录最新章节,阿奇小说网第一时间更新冰河洗剑录章节文本,提供给网友冰河洗剑录免费读及下载服务,各位书友要是觉得《冰河洗剑录》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的朋友推荐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