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川天女传是由梁羽生写的武侠小说
阿奇小说网
阿奇小说网 短篇文学 武侠小说 校园小说 官场小说 乡村小说 重生小说 穿越小说 言情小说 架空小说 经典名著 灵异小说 玄幻小说
小说排行榜 同人小说 耽美小说 推理小说 仙侠小说 都市小说 历史小说 竞技小说 科幻小说 伦理小说 军事小说 网游小说 全本小说
好看的小说 深宅旧梦 情栬西游 滛情幻影 心畸之夺 情卻双轨 绝地羔羊 四面春风 龙之物语 风韵犹存 综合其它 总裁小说 热门小说
阿奇小说网 > 武侠小说 > 冰川天女传  作者:梁羽生 书号:1888  时间:2016/10/5  字数:16057 
上一章   第十五回 古窟传经 湖边谈往事 冰弹受挫 盆地觅    下一章 ( → )
山上云海迷茫,雪峰矗立,像水晶一样,闪闪发光,积雪的高峰在阳光的照之下,幻出干般彩,万道霞辉,冰川天女想起冰宫,就好像一个远离故乡的旅人,忽然看到了与故乡相同的景,忍不住在山脚下留连观赏,赞叹,道:“这山好像比我所居住的念青唐古拉山还要高呢!景也美丽极了!只是念青唐古拉山上有一个天湖,湖光山,互相辉映,在别的地方却寻找不到。”唐经天笑了一笑,道:“这座驼峰的上面也有一个冰湖,虽然及不上天湖的波澜壮阔,但却另有一种幽美的情调。”冰川大女回眸一笑,道:“是么?”似乎被唐经天所描写的景住,悠然神往,忽而又叹了口气道:“可惜咱们还要赶路。”山上传来了轻微的声响,好像层冰乍裂,枯枝初燃,发出僻僻啪啪的声音。幽萍“咦””了一声,道:“这是踏雪破冰的声音,这山峰上有人行走么?”唐经大道:“适才所说的那个冰湖,不但景美丽,湖中还有雪莲。胆大的猎人常在开的时候攀上去采雪莲,听这声音,似乎上面采雪莲的还不止一人呢!”天山雪莲是人间奇葩,花开之时,灿如云霞,又是无上的妙药,能治败血、亏损,创伤,并可解各种奇毒,冰宫中有各种灵丹妙药,其中也有天山雪莲合成的,们冰川天女却没有见过盛开的雪莲,听了唐经天的话,不注喜孜孜的道:“那么咱们就拼着耽搁半行程,上去瞧瞧,开开眼界。”唐经天正是巴不得她说这句话,道:“既然姐姐有此雅兴,小弟自当引路。”驼峰峭拔光滑,禽兽也难行走,平时采药的人,多是结伴同行,用长绳互相连系,以斧凿在山岩上凿开裂口,上铁钉,攀援而上,也还常有失事的,幸唐经天这一行三人都具有绝顶的轻功,但也爬了一个多时辰才爬到上面。只觉眼前空阔,一片光亮,山顶上有一股清泉,注入一个方圆数十丈的小湖中,湖中有闪光的浮冰和零落的花瓣,清泉后面有一丛野花,生长在纠结牵连的荆棘之中,冰中天女道:“这里面有雪莲吗?”唐经天道:“都给人采去了。”冰川天女颇为失望,但冰湖的景实在清丽之极,足以令她连。冰川天女举目四望,只见湖畔的雪地上许多脚印,通到花丛,花丛后面,山的那边,还隐隐闻得杂乱的脚步声。唐经天笑了一笑,忽道:“到了这个地方,你实在应该再去看看,这是你们贵派发祥之地呵。”冰川天女道:“怎么?”唐经天道:“你祖父当年就是在这里遇到你们的师祖辛龙子的。”(事详拙著《七剑天下山》冰川天女道:“那么这花丛后面还应该有我师祖当年的石窟。”拔出宝剑,披开荆棘,立刻往里面直走。想不到花丛中竟辟有一条小径,外面的荆棘不过是遮掩的,铺路的泥土尚松,冰川天女心中起疑,这小路看来是新近才开辟的。花丛后是一面石壁,石壁上凿出一个窄窄的窟,那形状就像一个人盘膝而坐一般,原来这乃是辛龙子当年坐关之处,辛龙于曾靠着这块石壁坐了一十九年,石壁上现出了他的身体轮廓,后来他就按照这个形状,凿成了石窟。冰川天女的祖父桂仲明是辛龙子死后遗书所传授的弟子,所以这个地方算得是武当派北宗的一个圣地,冰川天女拜了三拜,绕过石壁。绕过石壁,人声脚步声更是清楚,冰川天女抬头一看,只见对面一块山峰斜伸出来,山处凿有十数个窟,正中的这个窟,外面还搭有一个竹棚,竹棚内隐有人影,山坡上山路间有三五成群的人,看来倒像赶赴什么盛会似的。冰川天女惊疑更甚,她虽然不识江湖路道,但只要一看,就知道这些人绝对不是采雪莲的人。一个念头突然在冰川天女心中升起:唐经大为什么要我上这山来?冰川天女心念一动,立刻施展登萍渡水的功夫飞掠过去,忽听得有人叫道:“兀那女子是什么人?这里不许外人赴会!”又一个声音道:“哼,她竟然还敢佩剑上山呢!”冰川天女大怒,只见山坡上两个黑衣少年,正在对着自己指指点点,冰川天女正想发作,忽又听得一声娇笑,一个女孩子带着稚气的声音叫道:“哈,唐家哥哥,你果然听我的话,真把她带来了,喂,你们休得胡说,惹恼了唐哥哥,她才不是外人呢!你们知道她是什么人?来,来,来,我告诉你们!”这小姑娘正是曾与冰川天女过手的那个李沁梅,只见她一面向唐经天招手,一面向自己指点,和那两个黑衣少年挤眉眼,显然是拿冰川天女取笑,李沁梅后面还有武家兄弟和另外两个不知名字的人。冰川天女这一气非同小可,心中骂道:“哼,唐经天你这小子竟然敢如此捉弄于我,将我带上山来给人笑话!”转过身就想找唐经天算帐,只见唐经天已被那小姑娘截着、不住他说:“小表妹,你休得胡说八道,胡说八道!”冰川天女更是气怒,刚转身奔出两步,忽见眼前人影一晃,一个美貌的中年妇人悄没声息地拦在自己的面前,正是曾羞辱过她的那个妇人,只见她微微笑道:“这位姑娘,你是和经儿同来的吗?”冰川天女大怒,不假思索,一抖手就是六枚冰魄神弹齐向那美妇人飞去!六枚齐发,威力奇大,即使血神子也受不住,冰川天女被这妇人戏耍,心中气恼,又知道自己不是她的对手,所以一出手就用这种世上无双的暗器取胜。那妇人“咦”了一声道:“这是什么玩艺?”只见她五指齐挥,有如一朵兰花突然开放,姿势美妙之极,叮叮声响,五枚冰魄神弹触指飞扬,在空中飘飘,既不破裂,亦不落下,力道用得之巧,真是出神人化:但这还不足为奇,更令冰川天女吃惊的是:最后一枚冰魄神弹,她竟然用口咬着,舌尖一卷,了进去,微微笑道:“原来是冰魄精英,比这山上的清泉好喝多了。”冰魄神弹的奇寒之气,内功火候未到的,只要触着便会生病,内功好的,若被打中道,亦要受不住,至于能够把它下,当作雪水一般吃掉,那简直是难以想像!冰川天女凛然一惊,转身便走,只见那美妇人身形一起,双袖一卷,把弹上半空的五枚冰魄神弹都接入袖中,笑道:“这暗器我倒未曾见过,倒得仔细瞧瞧。喂,小姑娘,我与你素不相识,为何你一见面就用这种厉害的暗器打我?”冰川天女领教过这妇人淘气的手段,只道她又要来戏于己,心想这妇人本领比自己高出十倍,要逃也逃不悼,心中一定,反而站住,愤然骂道:“你若然是前辈高人,就不该如此两次三番戏后辈。哼,天山派的真会恃强欺弱,现在我才相信。”那妇人怔了一怔,心道:“我几时戏过她,为何她如此骂我?”原来这妇人并不是李沁梅的母亲冯琳,却是唐经天的母亲冯瑛。冯瑛冯琳是一对孪生姊妹,情大不相同,相貌完全一样。冯瑛是当年天山女侠易兰珠的衣钵传人,又得过吕四娘的指点,比她的丈夫,现在天山派的领袖唐晓澜的武功还高明得多,当今之世,无入可以与之相比!这次驼峰聚会,就是由她主持的。冯瑛情柔和,见冰川天女发怒,更觉楚楚可怜,本来想拿着她问话的,听她如此一说,反而退后三步,笑道:“你对天山派的成见也未免太深了,好吧,我不你。你愿说便说,不愿说我也不问你的来历因由。”冰川天女叫道:“萍儿,下山!”话声未说完,身形已掠出十数丈外,冯瑛见了,也不暗暗赞道:“当年我在她这般年纪,也没有她这样高明的轻功。”冰川天女疾跑,隐隐听得唐经天在后面呼唤,冰川天女气恼之极,头也不回,霎眼之间,就跑过一个山拗,忽听得一声笑道:“梅儿说你一定会来,我还不相信呢。哈,你果然来了。看来我这个媒可要做定了!”只见一个妇人拦在前面,笑得头上的两个蝴蝶结也风摆动,冰川天女不知这是冯琳,还以为是适才与自己手的那个妇人,故意抄小径追来将她戏,一晃身向斜坡奔下,正想出言骂她,忽然斜坡上的石堆中又窜出一人,却是血神子。原来自龙灵矫在拉萨被福康安扣留之后,福康安要遣人上京,问明真相,不肯将龙灵矫与血神子。血神子无法,只好派云灵子先赶入京,禀告大内总管,一面留下桑真娘在拉萨监视,而自己则暗中追踪唐经天和冰川天女,顺路想再邀一两位强手相助。血神子自思,若然以一对一,则唐经天和冰川天女都要比自己稍逊一筹。但以一对二却是难以取胜,因此只敢暗中追踪,不敢面。这一来到了慕士塔格山的驼峰之下,见唐经天等一行三人攀上山峰,血神子也追踪而至,因他不识山路,又是待唐经天等人攀上山才跟上来的,故此赶到之时,已经是冰川天女逃下慕士塔格山的时候了。血神子突然碰着冰川天女也是吃了一惊,但见她只是一人,而且神情狼狈,似乎刚刚给人打败的样子,又不心中暗喜,便突然窜了出来,头就是一掌。冰川天女前后受攻,暗叫一声苦也,心中想道:“血神子犹可抵敌,那妇人却是太过厉害。”不敢退后,只好向血神子疾攻,一抖手先发出三枚冰魄神弹,随即把寒光剑一挥,护定身躯,疾冲而过。血神子知道冰魄神弹厉害,好生溜滑,陡然一个转身,移形换位,避开冰魄神弹,一下子便到了冰川天女右侧,更不换招,手腕一翻,立刻变为擒拿手法,硬抢冰川天女的宝剑。冰川天女正觉着一股热气扑面来,正想横剑削下,忽觉背后衣袂带风之声,颈项一凉,耳边听得那妇人笑道:“今天时不正,又冷又热,你们捣什么鬼?”原来冯琳飞身赶到,她见血神子相貌古怪,掌发热风、而冰川天女则发出一种带着奇寒之气的暗器,两者都是她未曾见过的“宝贝”她一淘气,便在两人的颈项各吹了一口凉气。冰川天女一跃跳开,那山坡铺冰雪,冰川天女在冰峰之上长大,溜冰滑雪是她最擅长的技艺,闪开之后,不假思索,便在峭滑的山坡上直溜下去。血神子却不知冯琳是何等样人,恨她放走敌人,又被她连吹三口凉气,气得哇哇大叫,转过身来,举掌便劈冯琳。冰川天女溜到山坡,山风吹来,隐隐听得唐经天呼唤自己,心中一动,脚步稍慢,忽见山坡转角处又窜出两人,却是与李沁梅在一起的那两个黑衣少年,高声叫道:“留下剑来,让你下山!”这两个少年,一个是李沁梅的哥哥李青莲,一个是唐晓澜的徒弟,当年无极派大师锤万堂的侄孙锤展,两人一般年纪,一样打扮,就如兄弟一般。这两人都属少年好事之,被武氏兄弟唆使,预先走开,悄悄到这里埋伏,想折辱一下冰川天女,替武氏兄弟出口闷气。冰川天女柳眉一扬,冷冷说道:“我不信你们天山弟子就有这么霸道!”脚尖一点雪地,箭一般的立刻到了两个黑衣少年的面前,一招“千里冰封”寒光剑挥了一个圆弧,立即把两个少年的长剑圈在当中。她的滑雪本领举世无双,比“陆地飞腾”的轻功还要快得多。两个黑衣少年吃了一惊,双剑刚刚展开,就被冰川天女宝剑的冰魄寒光裹住,冰川天女剑柄转了几转,两个少年的长剑几乎给她绞得手飞去。冰川天女心中恼怒,立意要将他们的兵刃反夺出手,剑光越收越紧,绞转也越来越快。镭展是唐晓澜所收的唯一弟子,武功火候虽然远不及他的师兄唐经天,但亦已得天山剑法的真传,临场亦较镇定,见冰川天女的剑运转如风,难以相抗,突然悟出以静制动之道,趁着冰川天女在两招之间,劲力一紧一松的连接间隙,突然使出一招“江海凝光”这是天山剑法中“大须弥剑式”的一招最稳健的防守招数,全身劲力都凝在剑尖,冰川天女正自得心应手,忽觉敌人的长剑竟似化成了一条铁柱,绞之不转,怔了一怔;李青莲学的是白发魔女这一派的奇诡剑法,趁机将长剑向前一探,立刻消解了冰魄寒光剑的绞转之势,刷刷两剑,指东打西,似左反右,马上转守为攻。论到真实的本领,冰川天女固然要比锤展李青莲任何一个都强,但两人联剑攻她,冰川天女却要稍稍吃亏,幸而冰川天女曾见过李沁梅所使的奇诡剑法,知所应付,更兼在雪地之上斗剑,冰川天女最是擅长,因此在二三十招之内,冰川天女还是攻多于守,李青莲和锤展暗暗吃惊,各呼惭愧,心中想道:“怪不得武家兄弟吃了大亏,这妖女果然厉害,竟能独挡天山两派的剑法。”冰川天女也是暗暗吃惊,心道,天山弟子果然名不虚传,连两个后生小辈也有这么高的本领。”双方都感到敌人难以应付,正自斗得紧张,忽听得那中年妇人的声音,自远远的山头传下:“莲儿展儿,让她下山,快快回来。”冰川天女不由得大吃一惊,这声音明明是在远远的山头传来,居然像在耳边呼唤一般,这还罢了,另有一事,最令冰川天女怀疑难释。那中年妇人明明就在山坡之上将血神子戏,何以声音却似从驼峰上传来?冰川天女不知,这发声呼唤的乃是冯瑛,将血神子戏的却是冯琳。锤展和李青莲听到师母姨母的命令,哪敢不依,疾攻两剑,想把冰川天女迫退几步,就立刻身奔固驼峰。冰川天女早料到他们有此一着,也是冰川天女心高气做,明知他们要撤走,却立意要挫折他们一下,趁着他们双剑要收未收之际,突然反削两剑,镇展已见机转为守势,还能抵挡,李青莲正采攻势,被她一绞,手中的长剑竟然手飞出,“呛啷”一声,掉在雪地上。胁川天女冷冷一笑,道:“看到底是谁解剑。”脚尖一点,又已滑出十余丈远。李青莲气得哇哇大叫,只好回山。唐经天本意是将冰川天女哄来,让她拜见自己的父母,一叙世之谊,好消释前嫌,哪知巧反拙,冰川天女却把他的母亲误作他的姨母,竟然出手打他的母亲。唐经天知道母亲端庄凝重,与姨母的好戏截然不同,不暗叫“糟糕”担心母亲会困此不喜欢冰川天女。尴尬之极,好不容易摆了他小表妹的胡,急急自后追来。冰川天女正自滑雪下山,忽听得唐经天的呼唤之声,越来越近。冰川天女恼恨难平,怒气未消,对唐经天的呼唤理也不理,到唐经天相距十余丈了,才回头一望,鄙夷一笑,哼了一声,唐经天道:“冰娥姐姐,你听我说。”冰川天女拾起一块雪块,劈面就打,愤然说道:“我今才知你的为人,我是给你寻开心的吗?”脚尖一点,又滑出十余丈远,唐经天叫道:“你听我说了再走也不迟!”冰川天女又回头掷了一声雪块,道:“谁听你的说话?你再也不要跟我说话。”唐经天也是个带有几分傲气的少年人,冰川天女在气头上的说话令他甚是难堪,他顿然止步,正另外想法,驼峰上又用下了他母亲的呼声:“经儿,回来。”接着是一个严厉的声音:“经儿,不许你拦截这个姑娘!”这是他父亲唐晓澜的山顶传声。原来唐晓澜夫妇起初本以为冰川天女是儿子新的友人,心中虽然有些不他擅带外人参加聚会,但也还没有什么,后来见冰川天女莫名其妙的,一见面就用极厉害的暗器偷袭,又误以为她不知是哪个派高手的弟子,特地趁此机会来向他们挑衅的,因此一误再误,误以为最初的想法错了:这女子不是儿子带来的友人,误以为唐经天去追她是想将她截回,交给自己处罚。以唐晓澜夫妇的身份,绝不能与后辈为难,何况冯瑛早已答应让她下山,故此唐晓澜夫妇都先后出声拦阻儿子。唐经天只好停步不迫,只见冰川天女在雪地上滑走如飞,那积雪的山坡削滑异常,转瞬之间,冰川天女的背影已只看见一个黑点,好像雪地上飞滚的弹丸,眨一眨眼就滚到山谷下面去了。唐经天一片茫然,心头郁郁,走回驼峰,经过山之际,忽听得冯琳笑道:“经儿,你看我耍这个老猴儿。瞧清楚了,这一招你不可不学。”山坡上,冯琳正在捉弄血神子,就如灵猫戏鼠一般,忽而向他吹一口冷气,忽而绊他跌了一跤,血神子暴怒如雷,凭着听风辨器之术,听出冯琳正在背后偷袭,背心一撞,呼的反手一掌,冯琳三指一扣,用猫鹰撕抓的绝技扣他脉门,血神于万料不到她的招数如此刁毒,竟然在自己掌力笼罩之下,伸指欺到跟前,脉门是人身要害,若被她扣着,多好武功,亦无能为力,急忙缩手,却还是给冯琳的指尖轻轻弹了一下,“啪”的一声,血神子的手掌被弹得反打回来,在自己的面上狠狠的打了一记,热辣辣的半边面孔登时肿了。冯琳笑道:“这一招叫做自打耳光,好不好玩?”唐经天本来郁郁不乐,也不住哈哈笑了起来。血神子几十年苦练,想不到二次出山,便遭如此折辱,气得哇哇大叫,双掌一错,先护着全身要害,再运起真气,发动掌心的热力,狠狠扑击冯琳,唐经天在三丈之外,也觉热得难受。冯琳皱了皱眉,道:“你这鬼样儿真令我讨厌,这对狗爪子也会冒气,哼,哼,且给点厉害让你瞧瞧!”忽而转头向唐经天道:“经儿,你知道这老妖怪是什么东西吗?”唐经天道:“嗯,他是清廷的鹰大。”冯琳本意是将他戏耍,要待问清楚后才决定出手的轻重,一听他是清廷鹰犬,嘻嘻笑道:“那就妙极了,好,你既仗这对狗爪子欺人,我就把你的这对狗爪子切下来。”唐经天道:“姨母,宝剑给你。”冯琳道:“哼,切这对狗爪子要什么宝剑,你瞧我的。”只见她笑得如花枝颤,头上的两个蝴蝶结随风摇动。冯琳突然将头上的蝴蝶结解下,那蝴蝶结是用十数的丝线拧成一股细绳捆着的,蝴蝶结一解,那股彩绳抖了开来,轻飘飘的飞扬,冯琳道:“好,你瞧清楚了。”左右两手各执一股彩绳,向血神子身上一招,就要缚他的两手。血神子大怒,喝道:“妖妇,你敢如此欺我?”横掌如刀,直上直下的削,心道:“你这彩绳,如何缚得住我。不给我指甲撕断,也得给热力烧断。”哪知这彩绳飘飘晃晃,不比寻常兵器,既不会被敌人抓中,又不受掌风之力,血神子只见眼前彩缤纷,那五彩头绳,在眼前晃动,不觉目眩神,心烦意,忽听得冯琳叫道:“着!”血神子两边手腕都给彩绳缚着,勒得不能动弹。冯琳暗运内力,力透丝丝,把那股彩绳变得有如一网线,人数分。内功练到最高境界,可以摘叶伤人,飞花杀敌,冯琳用头绳捆敌,就是这种功夫。冯琳所学的武功之杂,天下无双,这一手功夫本源出于西藏红教的“飞绳解腕”西藏人用绳索可擒犀牛,犀牛力大,缚在它身上任何部份,绳索都会被它拉断,只有缚着它的前足软蹄,它才不能发力,乖乖驯服。当年红教的祖师喀尔巴见西藏人活捉犀牛,悟了此理,创出“飞绳解腕”的功夫,只要用软绳着敌人的脉门,那就纵令敌人有金刚大力,亦自发挥不出。冯琳小时候曾在当时的四皇子允帧(即后来的雍正帝)府中学会这手功夫,到她归隐天山,又练成了正宗的内家气功,更把“摘叶伤人,飞花杀敌”的内功运用上了,所以虽然只是一极细的彩绳,也可当成钢丝使用,比红教的“飞绳解腕”更要厉害多了。血神子双手被缚,脉门给绳紧紧勒住,血脉不能畅通,不但手腕疼痛。愈来愈甚,呼吸亦觉紧迫,内力运不出来,两眼睁得大如铜铃,晕眩虚软,就如患了重病一般,叫也叫不出来。唐经天见此形状,心道:“不用半个时辰,血神子的手掌就算还未给勒断,也要气绝身亡。”心中殊觉不忍,忽见人影一晃,对面的山头有人叫道:“琳妹,你这玩笑也开得太过份了!”在山头上站立的人正是唐经天的父亲唐晓澜。冯琳道:“你不知这人多可恶,他是清廷的鹰犬呢!”唐晓澜看不清楚,摇了摇头,又传声叫道:“这人是你的婆婆(武琼瑶)当年曾释放过的。难为他练了几十年,若非大恶,还是饶了他吧。”冯瑛也在驼峰上传声说道:“琳妹,你怎么还像小时候的任,用这样狠毒的手段。放了他吧,我不高兴见他的神气。”冯琳最是敬畏姐姐,微微一笑,将彩绳收了,道:“好,以后这人若与经儿作对,我可不理。”血神子双手一松,深深的了口气,一跃跃开。低头一看,只见双腕如给火绳烙了一道圆圈,人数分,惊骇之极,听唐晓澜的称呼,知道这妇人是唐晓澜的小姨冯琳,抬头一看,冯琳似笑非笑的还在冷冷地盯着他。血神子打了一个寒碟专心知唐晓澜夫妇的武功还在冯琳之上,想起自己以前要找唐晓澜比试,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哼也不敢再哼,急急下山逃走。唐晓澜招手道,“经儿,你过来。”与唐经天回到驼峰,进入当中的石窟,这些石窟都是为了这次聚集而开辟的。当中的石窟是唐晓澜夫妇所居。唐晓澜将儿子带入窟,又将李治冯琳夫妇请了过来:这才盘问儿子道:“经儿,适才那女子是何等样人?你是不是认识她的?为何她一见面就用冰弹打你的母亲?”唐经天道:“她是冰川天女…”唐晓澜已有二十年不在江湖道上行走,奇道:“有这样古怪的名字。”冯琳口笑道:“她这一打打得真好!”冯瑛诧道:“怎么?”冯琳笑道:“姐姐呀,你做了我的替死鬼了,她本来是要打我的!”冯瑛知道妹妹的脾气;笑道,“一定是你招惹了她,这个小姑娘我见犹怜,你却去作她,真是为老不尊。”冯琳道:“姐姐好偏心,新媳妇未入门,就先帮她来数说我了。我不过逗她玩玩而已,谁欺负她了。”冯瑛道:“什么?经儿,如此说来,这姑娘是你特地带她来见我们的了。”唐经天道:“娘别听姨妈的胡说。”冯琳笑道:“姐姐,你不知他们多亲热呢?”当下将那晚遇到冰川天女之事说了,又指着唐经天道:“你敢说你不是特地带她来的么?”唐经天道:“不错,我是特地带她来的,可是你知道她是什么人?”冯琳道:”就是不知呀,知道了,我们还问你?”启经天道:“爹,你不是叫我下山之后,顺便寻访桂华生伯伯的下落吗?桂华生伯伯已经过世了,这个冰川天女,就是挂华生伯伯的女儿,她可不是外人,你不怪我带她回来参加这次的聚集吧。”此言一出,众人都是又惊又喜,急问其详;唐经天将两上冰峰,邀冰川天女保护金本已瓶等等情事说出,说到冰宫的仙境时,众人都倏然神往,如听神话一般。冯瑛道,“想不到桂华生却有这样的奇遇,还生下一个这么天仙般美丽的女儿。”冯琳笑道:“你赶快叫经儿将她追回来,要不然就要给别人抢去了。”唐经天不理姨妈的戏滤,对父亲道:“只是我有一事未明,按说她本是天山一脉,何以J提到天山之时,她总是一副漠然的神气,好像甚为见外。天下武林人士所向往的天山,在她心目之中,竟似是一个讨厌的地方。”唐晓腑皱皱眉头,亦觉十分不解,冯瑛心思灵敏,想了想,笑道:“琳妹,这又是你种的恶果。”冯琳道:“怎么,你总是把什么过错都推到我的身上!”撅起嘴儿,就像一个淘气的小姑娘。冯瑛道:“经儿,你听我说一个故事。约三十年前,那年的天下暗器第一高手唐金峰有个女婿,叫做王敖,用白眉针伤了你的姨妈,你姨妈一怒,将他杀了。唐金峰带了女儿来寻仇,那时我住在山东大侠杨仲英的家里,唐家父女把我当作你的姨妈,我助杨大侠将他们杀退,误会更深。那时桂华生是唐家的好友,第二次唐金峰邀了桂华生来,我们不知道他是桂仲明的儿子,那桂华生剑法非常厉害,竟将杨仲英的宝贝女儿迫得跌下湖中,被山洪卷去。”说到此处,朝唐晓澜笑了一笑,原来杨仲英的女儿杨柳青曾是过唐晓澜的未婚,后来二人解约之后,唐晓澜才与冯瑛结婚的。冯瑛笑了一笑,续道:“你爹爹那天恰巧也在那儿,大为恼怒,就要与桂华生拼个死活,后来我们用天山剑法把他迫得也几乎跌下湖中,险丧性命。幸得吕四娘及时赶到,这才救了他。其后杨家姑姑没有死,你爹爹将这事也忘怀了。桂华生却从此失了踪,大约他一生都记着此事。”唐经天道:“原来如此,这就怪不得了。”冯琳道:“怎么?”唐经天道:“怪不得桂华生伯伯要远游异国,博采中西剑法之长,另创新招,而冰川天女也一再要与我比试剑法了。”唐晓澜叹口气道:“想不到桂华生如此好胜。”冯瑛道:“难得桂华生如此苦心。从此中华剑派,又增异彩,武学新又新,这岂不可喜可贺。”唐晓澜点了点头,默然不语。唐经天忽然问道:“娘,你刚才所说的那个天下暗器第一高手唐金峰,是不是排行第二,人称唐二先生?”冯漠奇道:“你怎么知道?”唐经天道:“这唐二先生有没有嫡传弟子?”唐晓澜面色微微一变,急忙问道:“经儿,你这次下山,遇到什么异人?”唐经天道:“有人托我将一件东西带回交给爹爹,他说这件东西本来是我们家里的。”冯瑛冯琳听了都不觉大奇,唐晓澜两眼闪闪放光,道:“拿给我看。”唐经天将那块汉玉掏了出来,交给父亲,唐晓澜再三摩掌,忽然叹了口气,过往的冒险经历,一一涌上心头,冯漠道:“这是谁交给你的?”唐经天道:“就是福康安的幕客,名叫龙灵矫的那个人。”唐晓澜忽然摇了摇头,道:“什么,姓龙的?不,藏有我这块汉玉的人,绝不能是一个普通的幕客,他用的一定是个假姓名。”唐经天道:“爹,你说得不错。血神子找他晦气,也说他是个更名改姓、图谋不轨的人,但血神子只查到了他是唐金峰的徒弟,却不知道他的真姓名。爹,他到底是谁?”唐晓澜道,“他是年羹尧的儿子!”唐经天吃了一惊,年羹尧一代桑雄,当年唐晓澜夫妇与江南七侠等天下英雄、都把年羹尧当做第一个大对头,那些惊心动魄的故事,唐经天不知听父母说过多少遍。唐经天道:“原来他是年羹尧的儿子,怪不得他在西藏拉拢土司,密结羽,看来他是想在边睡发难,自建皇朝,成则可与清廷分廷抗礼,败亦可割据一方了。只是西藏形势复杂,在那里举事,只恐反被外人乘虚而入。”唐晓澜道:“我儿所见甚是。”当下沉不语。冯琳口道:“你怎么知道他一定是年羹尧的儿子?”唐晓澜道:“允帧登位之后,我私入皇宫,被哈布陀了因等所擒,康熙皇帝给我的那块汉玉被他们搜去,那时年羹尧是他们的半个主子,他们所搜得的东西既然不在雍正手中,那就当然是在年羹尧的手中了。”冯琳道:“若然此人真是年羹尧的儿子,被当今天子查明身份,那是必死无疑。你救他不救?”唐晓澜道:“他父亲是我们的死对头,他可不是。再说,他一意抗清,想必还把我们引为同道,看他叫经儿将汉玉回,其中实有深意。”冯瑛道:“这意思显明不过,他实是想与我们结纳。”冯琳道:“年羹尧此人,现在提起。我还恨之入骨,但愿他儿子不像他。”忽然幽幽的叹了口气。冯琳平笑口常开,好像天地之间,从无一件事情,足以令她忧虑。唐经天还是第一次见他姨母叹气,心中好生诧异。唐经天有所不知,原来他姨母冯琳在年家长大,与年羹尧曾是青梅竹马之,年羹尧对她极有情意,后来冯琳发现了年羹尧凶残卑劣的真面目,这才反脸成仇,恨之入骨。但到底有过一段故人情份,而今她听得年羹尧儿子的信息,怅触往事,免不了分外关心。冯瑛看了妹妹一眼,微微笑道:“但愿年羹尧的儿子不似他的父亲。但我们不明底蕴,也不便冒然相救。这样吧,经儿,你不是要往四川吗?顺道可以一访唐家,告知他们龙灵矫的下落,唐家是武林世族,按江湖的规矩,也该让他们作主。”唐经天正怕父母要将自己留下,闻言大喜,冯玻又笑道,“你见了桂家妹妹(指冰川天女),可以告诉她说我很喜欢她。也可以请冒伯伯劝劝她,释了前嫌,三年之后,再请她回来聚会。”冯琳忽然一本正经的道:“经儿,我教你一个妙法,你再找她比剑,故意输给她一招就行啦。”唐晓澜摇了摇头,道:“为老不尊,专教小辈作伪。”冯琳煞有介事的说了,随即自己却不住哈哈大笑起来。第二唐经天再下驼峰,续往东行。他本来的路线是自陕人川,而今绕了一个弯,只能取道青海,经过冒都地区,进入川西了。唐经天一路探听,总探听不出冰川天女的行踪,心中大是挂虑,怕她不识道路,不知撞到哪儿。走了十多天,这已进入青海中部的柴达木盆地,一大片草原,莽莽苍苍,遥接天际,草原上虽间有黄土沙漠,但大部份都是肥沃的黑土,落叶成层,野羊一群群地在草原上奔走。唐经大在大草原上策马奔驰,襟开阔,豪兴遗飞,心中想道:等这一大片盆地,若然将之开发,不知能养活几千万人?可笑古在今来,多少英雄豪杰,争王争霸,徒昔黎民,有这么一大片肥沃的草原,却千万年来都任之荒废。唐经天正在极目遇思,忽听得驼铃混和马铃,一队旅人面而来,有男有女,有老有幼。唐经天颇为奇怪,心道:现在己是开时分,只有北方的人往南方,何以这队旅人却从南边来?上前一看,只见那些旅人都面有仓皇之,好像一群逃犯,仆仆风尘。唐经天好奇心起,上前便问,队中的一个老者瞧了他一眼,道:“就只你单身一人吗?”唐经天道:“是呀。请问老伯何以要离开南边这水草丰饶之地、是要到西藏经商的吗?”那老者摇了摇头,道:“只你单身一人,那倒无甚忧虑,你可继续赶路:再走两天,就是吐谷浑汗王治下的大城哈吉尔了。”唐经大奇道:“为何单身一人,便无忧虑?”那老者道:“白教喇嘛的法王不知为什么要挑选秀女,专捉年青的女子,外地来的女客,只要相貌娟秀,一给那些喇嘛发现,便拖了去。得城中风声鹤唬,我们经过那儿,不敢停留,马上便走。听说前天还有一个会武功的年青美貌的单身女客被他们捉去了呢!”唐经天听了,大为奇怪,道:“白教喇嘛的法王又不是皇帝,为何要挑选秀女?”那老者道:“我们也不知道呀。有人说是要拿去献给神的,那就更可怕了。不过好在他们只捉女的,不捉男的,所以你倒不必担心。”唐经天皱了皱眉,心道:“白教喇嘛的法王乃是一派之尊,都是说要护持佛法的,何以如此胡为。而且喇嘛教不比其他教,也是佛门的一个别派,从来未听说过喇嘛教要童男童女祭神的,这究竟是怎么回来?我本来不想到哈吉尔,现在却是非去不可了。”当下别过那队旅人,立即赶路。唐经天马行快疾,第二中午,便到了哈吉尔城,哈吉尔在柴达木盆地的边缘,算得是个大城,但比之中原的城市却相差甚远,城中人口,不一万,只有几条街道,除了酒楼客店之外,普通民居,家家闭户,更令人有萧条之感。唐经天拣了一家客店,安置好马匹之后,便将店小二唤来,命他打酒,并重重的赏了他一笔小帐,那店小二甚是欢喜,和唐经天七夹八的闲聊。唐经天问道:“听说你们这里的法王要挑选秀女,有这事吗?”店小二道,“有呀。你不见那些民居都闭了门户,年青的女孩子都不敢出来吗,不过,这事情已经过去,听说他们也已挑选够了,今天已经没有喇嘛搜捉女子的事情发生了。”唐经夭道:“为什么要挑选秀女?是祭神吗?”店小二道:“法王的命令,谁敢去差别?只听说从西藏来了一个大喇嘛,法王要招待他,再过两天,就要开一个盛大的法会,是不是祭神,我们也不知道。”唐经天听了,更为奇怪,须知白教喇嘛是给现在西藏当权的黄教喇嘛,在明末崇板年问,驱逐出西藏境外的,百多年来,两教如同水火,互相仇视,怎么从西藏来的黄教大喇嘛,这儿的白教法王反而会隆重招待?店小二又道:“好在你是单身男客,若是女的,捉了去连家人也不知道。前两天就有一个外来的女子被喇嘛捉去,她还会武功呢。”唐经夭心中一动,问道,“你怎知她会武功?”店小二道:“就在我们对面的这家酒店捉去的,我还去瞧了热闹来呢?那女子的服饰像是从西藏来的,不但会武功,还会妖法!”唐经天道:“胡说,光大化之下,有什么妖法!”店小二道:“你不信吗?我亲眼见的。起初有四个小喇嘛捉她,她一一拳一脚就打翻了两个,还有两个,只见她把手一扬,就有一团白茫茫的冷气出来,那两个小喇嘛登时大打冷战!你说是不是妖法?”唐经天吃了一惊,这暗器分明是冰魄神弹,冰川天女绝不会被喇嘛捉去,难道被捉的竟是她的侍女幽萍,只听得那店小二又道:“你说这妖法厉不厉害?但妖法究竟比不上佛法,那四个小喇嘛被打倒后,又来了两个大喇嘛,他们不怕妖法,那女子发出的寒光冷气,两个大喇嘛只打了一个寒战,立即就伸手把她捉了。”唐经天心道:“如此说来,这白教法王手下,倒很有几个能人。幽萍被捉,冰川天女必然不肯干休,真想不到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我只在这里等她便了。”当下向店小二探问喇嘛寺院的所在,店小二道:“客官也想去进香吗?那寺院平热闹非常,这几天恐怕没有什么人去了。但你是外来香客,去也不妨。那喇嘛寺庙是我们这里最大的建筑,你既到这儿,去瞻仰一番,也是应当。”唐经天问明了地址,小睡片刻,吃过午饭,便到白教喇嘛大寺去。这座喇嘛寺院,比起拉萨的布达拉官,那自是远远不如,但亦甚为雄伟,几十座大大小小的殿字,在半山上毗连而起,金碧辉煌,外面三座大殿供着诸般佛像,任人参拜,香客虽然不很拥挤,但亦络绎不绝。唐经天杂在香客之中,听他们谈论,他们对前几的搜捉少年女子之事,虽然议论纷纷,但对那白教法王,却是十分尊敬,有的还说,活佛要这样做,必定有他的纫,那些女子,得沾沸泽,正是她们的福气,我们妄自谈论,不怕堕入拔舌地狱吗?看他们对活佛狂热崇拜的情形,竟不在西藏的喇嘛教信徒之下。唐经天心道:“经过了这一场事情,还有这么多善男信士前来进香,看来这白教法王,也自有得人尊敬之处。”唐经天看清楚了白教喇嘛寺的形势,回到客店,睡了一觉,三更时分,换了黑色的夜行衣服,蒙上面中,悄悄离开客店,施展绝顶轻功,便到喇嘛寺去,想探个水落石出。寺院规模甚大,也不知哪里是法王的宝殿,唐经天选当中的一座殿字飞身掠进,只见院落沉沉,内中隐隐有笙歌奏乐之声,唐经天皱皱眉头,跳进里面,忽见两个小喇嘛面行釉唐经天隐身一棵菩提树后,只听得一个小喇嘛道:“咱们这里也有圣女了,她们念经唱佛曲,唱得真好听、听说还要练舞呢,从今以后,可热闹了。”另上个小喇嘛道:“你这小鬼头休要动了凡心,多瞧她们一眼也有罪,犯了戒律,可不是当耍的。”那小喇嘛道:“你休得胡说,你才动了凡心呢!我只是远远的听,你却三次从圣女的宫前走过。”唐经天一跃而出,双臂一伸,将两个小喇嘛拿着,低声喝道:“我问一句你们答一句,若敢叫嚷,就杀了你!”他用的是小擒拿的手法,扣着两个喇嘛的手腕关节,叫你们动弹不得。两个小喇嘛惊得呆了,唐经天问道:“哪里来的圣女?是前几天捉来的那些女子吗?”两个小喇嘛点了点头。唐经天道:“她们关在那儿?”小喇嘛道:“她们住在靠近法王宝殿的那座圣女宫里。”唐经天道:“你们佛门弟子,把年青女子捉进来做什么?”小喇嘛道:“这是她们的福气,法王要她们做第一批圣女。”唐经天道:“要圣女做什么?”那小喇嘛出奇怪的神气,好像嘲笑唐经天的无知,道:“男的当喇嘛,女的当圣女,那是经文上也有说的,你问得好奇怪!”唐经天怔了一怔,这才想起在喇嘛教的几种派别中,红教黄教都不收女的,只有白教,据父老传言,可以收女的信徒。只因白教在百多年前就被逐出西藏,所以这教现在西藏已很少人谈论,连唐经天一时也想不起来,原来圣女就是女喇嘛的意思。唐经天心中稍宽,又问道:“没有入扰她们吧?”小喇嘛虽然在唐经天手掌之中,也出愠怒的神色,连道:“罪过,罪过,你怎么敢如此说,圣女宫中,男子不许进去。只有几位老圣母教她们念经,要有法事她们才出来的!”唐经天道:“被你们捉来的圣女,是不是有一位会武艺的女子?”小喇嘛道,“听说有这么一位,但她不肯做圣女,这是她与佛无缘。活佛也不勉强她的。”唐经天道,“她也关在圣女宫吗?”小喇嘛道:“我已说过我们都不能进去,怎知她是不是在那儿?”唐经天道:“那么法王殿的所在,你们总该知道了?”那小喇嘛指一指正中的殿宇,道:“你是什么人?”唐经大问明之后,不理会他们;顺手将他们点了哑,叫他们在十二时辰之内,不能说话。正中的那座殿字圈在围墙之中,顶上铺着金黄的琉璃瓦,唐经天料想是法王的宝殿。将两个小喇嘛放在树后,跃过围墙,只见佛殿之前、有两个白衣喇嘛守护,唐经大的轻功本事,已6到了炉火纯青之境,真如一叶飘堕,落处无声,两个白衣喇嘛似有警觉。探头探脑,一副疑鬼疑神的神色,月光下看得分明,原来就是以前到西藏抢夺金本巴瓶的那两个白教喇嘛。唐经天曾与他们过手,知道道他们武功不弱,虽然拦阻不了自己,办事,但一被发觉,就是一场大大的麻烦。院子里多的是百年老树,唐经天就隐身在一棵枝叶茂密的参天古树之中,树顶上有几只大鸟栖息,似乎也发现下面有人,翅膀拍动不已,唐经夭摘下一片树叶,轻轻一弹,使出摘叶飞花的暗器功夫,那片树叶穿枝飞上,在树顶栖息的大鸟都给振翅飞起,发出叫声。那两个喇嘛道:“原来是鸟儿作怪。”唐经天是何等功夫,趁着他们凝望飞鸟,背向自己之际,一个飘身,倏忽之间。已掠进了法王宝殿,藏身檐角,真要比飞鸟还快捷,饶是那两个白教喇嘛,也丝毫没有发觉。唐经天悄悄向里张望,正中一座房间,距他藏身之处有数丈之遥,隔着窗纱,只瞧见两个人影,一个高大的影子坐在当中,想必就是法王,另一个站在旁边的,当是侍者。唐经天凝神静听,只听得那法王道:“咱们几代祖师,盼了百多年,终于盼到了。班禅的佛使说,要请咱们回去,以后大家不要再争斗了,阿难尊者,你的意思怎样?”那个叫做阿难的侍者说道:“这都是沾活佛的威望灵光,不过,一一”那法王道:“不过什么?你是说咱们这次回来,还不够光采吗?”阿难道:“我不是这个意思,不过咱们在这里是至高无上——,那法王按口道:“回去之后,就是寄人篱下了,是吗?我告诉你,班掸的佛使已转达了西藏两位活佛的意思,划出三个地方让我们建立寺庙,彼此相容。纷争了百多年,我也不想再动干戈了。”唐经天心道:“这法王倒有一些见识。”白教当初是给黄教用兵力逐出西藏的,若然再打回去,西藏难免战祸。那法王又道,“我也不想离开这儿,将来西藏的那三处地方就由你主持。”说到这儿,唐经天只见阿难的黑影合什俯,想是谢恩。那法王叹了口气,道:“能再回西藏,总算了了祖师的心愿。有三处地方,我也心满意足了。那批圣女怎样?”阿难道:“除了几个人外,其它的都愿听活佛的法旨。”那法王道:“咱们也不要勉强她们。百多年前,咱们的祖师在西藏掌教之时,民间的女子争着来做圣女,这里的风俗不同,汉人占了大半,他们不知做圣女的光荣,所以难免大惊小怪。百年来我们不召圣女,就是为了这个缘故,而今既然准备回到西藏,不能不恢复旧时的仪礼,寺庙落成的开光大典,没有圣女的奉神歌舞,那成何体统。”唐经天心道:“原来如此,倒还情有可原。我几乎将他们当做僧看待呢!”那侍者道:“是呀,他们大惊小怪,真是不好。”那法王道:“也不能怪他们,汉人连把儿子送来当喇嘛的都不多,何况要他们的女儿。那些不愿当圣女的多半是汉人,是么?”侍者点了点头,正想说话,那法王又道:“咱们这次事出忽忙,不向他们事先说明,也不大好。这样办吧,明咱们开个法会,你派人去请城中的士绅父老来随喜,顺便向他们解释清楚。不愿当圣女的,都让她们的父母领回去。”阿难道:“有一个不愿当圣女的,不是汉人,从服饰上看,是从西藏来的,他打了我们的喇嘛,这怎么办、也放回吗?”打骂喇嘛是一桩大罪,法王似乎踌躇不决,良久说道:“事情过后再说吧,也不要难为她。”阿难道:“听说她不肯吃东西。”法王道:“明儿我叫老圣女跟她说去。”说到这儿,那法王突然站起身来,道:“倒一杯酒给我喝喝。”只见他持着酒杯,走近窗前,忽地推开了窗,双指一弹,贸杯径向唐经天匿身之处飞去。那酒杯劈空打出,其声呜鸣,竟似一支响箭,劲力之强,可以想见,而且听风辨器,那酒杯竟是朝着唐经天口的“玄机”打来。虽然在昏夜之中,认不差毫厘,唐经天不由得心中一凛:想不到这白教法王竞有这么俊的暗器功夫!唐经天伸指一弹,猛然间,又闻得一股酒香,来,只见眼前一条白练,倏地散开,化成白漾檬一片的“酒”酒花如雨,四处飞洒。原来那白教法王,把酒杯和酒。都当成了暗器。唐经天伸指一弹仰当卿。一声,酒杯碎裂,饶他闪避得快,衣袖上也沾了几点酒珠。刺穿了几个小。这一手功夫,和唐经天刚才用树叶打鸟的功夫,同属一路。都是第一的上乘内功。唐经天大吃一惊,只听得那法王叫道:“什么人如此胆大!”声到人到,倏地穿窗飞出,他披着大红袈裟,就像一片红云,当头下,唐经夭双脚勾着屋檐,上半身已倾斜在外。那法王大喝一声,双掌一推,只觉来人竟似铁铸一般,推之不动。那法王倏地缩回右掌,劲力一收,唐经天蒙着面中,两只眼睛,在外面,那法王撤回右掌,骄指如裁,就挖唐经天的面上双睛,左手仍然与唐经天的双掌相抵,猛力推。唐经天正在暗运内力,忽觉左边受攻的劲力,突然消失,而右边的劲力,却忽尔增强一倍,高手比试,最忌不知敌人的攻势所在,那法王双掌的攻势突然转换,劲力一收一紧,唐经天失了平衡,上半身摇摇晃晃,已将跌倒,忽又见那法王伸指点他的面门,这一招更是毒辣无比!唐经天正想出杀手化解,暮然间心中念头一转:这法王乃是一派之尊,打伤了他,牵涉太大。那法王双指点出,忽觉敌人的劲力也是突然一收,但见敌人的身躯平空彼起,已闪转了身,就要跃下。那法王“嘿”的一声冷笑,心中想道:“你这手轻功,虽然超妙绝伦,同时避开了我指掌的两路攻势、但其奈你的背脊已卖给我了!”当下右手又变指为掌,一招”手挥琵琶,向唐经天背心猛击,但听得“蓬”的一声。如击败革,唐经天似弹丸一般,直给他击出墙外,那法王也哎哟一声,倒在瓦面;原来唐经天在他掌击背心之时,也反手一拂,用天山派独特的“拂”手法,只在一拂之间,五手指,就连点中了他的五处道。白教法王急忙运气解,他内功湛,是白教喇嘛有史以来的第一人,运气三转,方自冲关解,只是四肢麻痹,还未完全恢复原状。那法王也不又惊又诧,心中想道:这人的功夫绝对不在我下,他本来可以化解我的招数,何以却如此冒险。硬生生的挨我一掌?正是:有心犯难求真相,换得法王另眼看。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ahref=http://yhsyhm。yeah。net/index。htm>扬剑轩居士</a>
上一章   冰川天女传   下一章 ( → )
冰川天女传是由梁羽生写的武侠小说,本页是冰川天女传最新章节,阿奇小说网第一时间更新冰川天女传章节文本,提供给网友冰川天女传免费读及下载服务,各位书友要是觉得《冰川天女传》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的朋友推荐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