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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奇小说网 > 短篇文学 > am750112文集  作者:am750112 书号:1217  时间:2016/9/26  字数:22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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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记得1995年刚上班时,每当我说:“我家大人怎样怎样…”同事会立刻不耐烦地说:“都上班了,你也是‘大人’了。别一直说你家大人咋的咋的。”似乎是转眼间的事儿,“我家大人”悄然变成“我家老人”不论多么不甘心,我的父亲母亲也真的老了。

  按照年头计算,过节了,1936年的父亲已经79岁,1937年的母亲已经78岁,老两口垂垂老矣。——这个岁数的老人,在我记忆的刻板上,应该是我姥爷那样的人,没想到现在居然是我的父母。

  自从儿子读高中住校,连着两个冬天我都把父亲母亲接到身边,在有暖气的屋里还少受点罪。老两口已经药不离口,各种毛病身。父亲六十上开始得病,甲亢、冠心病、高血…尽管如此,酒照喝,烟照。用母亲的话说“谁知道咋了,老了老了又长胖了。”一直120斤的父亲现在居然140斤,脸明显地圆润了。父亲每天的生活很有规律,一定要和几个好朋友去公园遛弯儿,买菜,做饭,午睡,看电视,每顿饭都是父亲做的。父亲是个爱热闹的人,喜欢听戏,也爱挑练戏人的毛病,生活不拘小节,喝酒后话才多点,平时比较寡言。父亲喜欢新鲜事务,喜欢穿戴(反正是闺女给买,喜欢什么买什么。)有次跟我说:“谁谁说台湾岛就是中国的,小日本一直占着不还。”我一愣,“你是说钓鱼岛吧?”——哈哈!父亲认字不多,记也不好了,在外边听那些退了休的人说的很热闹,到家就想显摆一下,却往往是驴不对马嘴。陪父亲去早市或超市,看到那么多人那么多菜品那么多物件,尤其是年前,人们大包小包的,就跟不要钱似的,父亲甚是惊讶。一辈子节俭惯了,哪里见过那阵势。

  父母的节俭简直到了我无法忍受的地步。周五晚上到家收拾厨房,发现一个几乎快散架的馒头静静地躲在橱柜的旮旯里,估计是馏的次数多了,皮散开,颜色也不对劲了。我顺手扔进垃圾筐。万万没想到,第二天做早饭时拉开抽屉,那个馒头赫然在目,剥了皮,包在一个塑料袋里,估计父母想趁我不在家时吃掉。我甚至有点气愤了,再次扔进垃圾筐,直接扔到楼下的垃圾堆。并叮嘱老公,以后再有剩菜剩饭,不要扔垃圾筐了事,一定要直接下楼扔垃圾堆里。

  每次出差,我都惦记着给父亲买当地的酒。父亲每次喝酒,母亲定要唠叨甚至训斥“让你少喝点少喝点就不听。”就半斤酒量的父亲如果没有母亲监督,估计逢酒必醉吧。稍好点的酒,父亲舍不得自己喝,一回到定州的家,就跟关系不错的老哥们骄傲地分享了。

  父亲到我这儿一个月,衣服愣是一次没洗过,觉得不脏。我硬把他的子洗了洗,过后听说,“星期一老王问我是不是买了条新子。”我揶揄他“你不是说子不脏吗?怎么洗了还显新啊?”父亲活这大岁数,估计连块手绢自己都没洗过,穿出去的衣服照样干净整齐,闺女们收拾的呗。

  记忆里或想象中的母亲依然是身份证上照片的模样,黑黑的头发,别着卡子,整整齐齐;明亮的眸子,舒展的脸颊,几乎没有皱纹;当然了,耳朵也是很好使的,连我小声嘟囔都能听见。母亲62岁时,腿脚依然灵活,曾骑三轮车带着我和儿子去八里外的大姐家。母亲一直很苗条。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母亲就突然老了,老的让我惊愕,让我措手不及,让我心疼不已。其实,母亲也是一天天变老的,只不过因为平时聚少离多,尤其是近几年,我回家的次数越来越少,当逐渐衰老的母亲出现在我的生活中,我竟然有点不适应了。

  刚把母亲接来的那天晚上,烧好水,叮嘱母亲洗脸,又催促她洗脚,看着她不情愿的表情我竟有点愠怒。当时母亲嘟囔了句什么我没有在意。过了一星期回去又催促母亲洗脚,“好好洗洗我给你剪剪指甲。”这次母亲的话我听清楚了“小娣子去家里给我洗一次,我手都握不住了。”原来是妹妹帮母亲洗脚,这才注意到母亲的右手握不拢,自己几乎没法洗脚,我差点掉泪,为自己的粗心,为母亲的衰老和无奈。我立刻蹲下,认认真真给母亲蓄水洗脚打香皂抹润肤霜剪指甲。很久不跟母亲在一起住真的不知道她居然老到这种程度了,还有很多我不习惯的地方,比如耳聋眼花,比如逐渐稀疏的白发,比如已经换掉的假牙,比如蹒跚的脚步,比如糖病,比如浑身乏力…不管我多么不情愿,也不得不承认母亲的衰老。

  接受了母亲的衰老,趁了好天气给她洗洗澡。像给婴儿洗澡一样,洗头,洗浑身上下,轻轻地,看着目皱巴的皮肤,慨叹时光的无情。打沐浴,换掉衣服,洗干净。只要我在家,只要好天气,我定会给母亲洗澡,主要也是让她活动活动,平里母亲是不敢下楼的。每逢此时,母亲就给我讲谁谁家的媳妇可孝顺了,给半瘫子婆婆洗澡,不怕脏不怕累,感动得那婆婆逢人就讲外边的媳妇好,家里的媳妇没人搭理。我只告诉母亲“你没有儿子,也别想享儿媳妇的福了,有这几个闺女孝顺着,就够享福了。”

  只要在家,我都会给父亲母亲剪手指甲脚趾甲,恰如对待小时候的儿子。

  年前父亲母亲在我这儿住了70天,我只逢周六周回去,中间还出差一次,开职代会一次,算陪了父母有14天。我跟俩老人说等冬天还来我这儿,算是陪着我。人家打心眼里不愿意来,说住楼跟住狱一样,不自在,不随便,日子难捱。越来越老的父母,我还能陪多久?等到他们老的不能动了,我还能照顾多久?

  藏了私心,2015年的冬天,我耍赖也要把年迈的父亲母亲接到身边,彼此陪伴,享受剩余岁月的温暖。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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